“二堂妹,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听旁人胡说,我可是好心好意留给你的,果真是个不识货的乡下丫头!”
苏瑶本就娇生惯养,一身娇气,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她咬了咬牙,没好气道:
“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瞎了眼的玩意儿,就不该对你好!”
苏珍气极反笑:“显摆什么呀,不过在镇上住了几天租来的房子,还真把自己当娇小姐了,有本事你别回乡下,别吃咱们乡下人种出来的粮食!”
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不肯吃亏的主儿,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肯相让,没过一会儿就在墙根底下掐起架来。
吵架的这会儿功夫,苏向盛也赶鸭子回来了。
苏璃对他悄悄比了个“嘘”的手势,便不动声色地拉着弟弟回了屋。
两人背起背篓,关好屋门,跟父亲打了声招呼就往镇上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渐渐高悬在半空,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玉米地里,老苏家一群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个蔫头耷脑,有气无力地掰着玉米。
锋利的玉米叶子划过,在苏大伯苏二伯身上留下道道血痕,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又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好几道泥痕,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破太阳,晒死人了,爹也真是的,干嘛非让咱们都跟着下地啊?”
苏二伯胡乱抹了把脸,汗水流进眼里,疼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愈发心烦气躁起来:
“哎,大哥,你怎么又去喝水了,拢共就带了两壶水,这还没到中午呢,你喝完了我喝什么?可别是打着喝水的名义,搁阴凉处躲懒哪!”
苏大伯的衣裳不知何时勾破了个大口子,汗水浸透衣裳,紧紧地黏在身上,此刻,他早已没了早上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冷冷地扫了苏二伯一眼,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就你嗓门大,有这力气不如多掰几个玉米,就知道嚷嚷……”
周氏和马氏两个妯娌也没好到哪里去,两只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手上也多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小口子,都是玉米叶子扎的。
她们哪里干过这么受罪的活,尤其是周氏,刚下地没一会儿,白嫩的脸颊就被晒得火辣辣地疼,一准是晒伤了。
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垄,周氏双腿止不住地发颤,她扯了扯嘴角,欲哭无泪。
不是说只剩半亩地了吗?
怎么这活就跟干不完了似的。
她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这里受这种罪……
只是,没有苏老爷子发话,苏家没人敢擅自休息,尤其边上还站着苏老太太这个监工,别说坐下歇息了,谁要是手脚稍慢了些,立刻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
苏老太太心里也窝着火呢,老四家那个丫头片子真是越发不得了了。
一会儿等他们送饭来,她指定要好好治治这个坏丫头!
可等了又等,附近田里干活的人家都陆续过来送饭了,苏家这边却是半点动静都不见,连个人影子都没瞧见。
鼻尖底下传来阵阵饭菜香气,听着耳边细碎的说笑声,苏老爷子终于坐不住了。
他摘下草帽,跨步走到田埂之上,把手搭在眼眶上朝苏家的方向眺望着,眉头几乎拧成疙瘩:
“老婆子,早上咱们走的时候,你好好嘱咐家里几个孩子了吗?不会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哪能呢?”
苏老太太也急了,在地里站了一上午,早上喝得那点儿高粱米粥早消化了,她都饿出一肚子邪火来了:
“我把米面都拿出来放灶台上了,怎么会忘记?肯定是这三个小崽子偷懒了!”
说着,一记凌厉的眼刀狠狠飞向身后的三个儿媳妇,苏老太太指着三人的鼻子就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都是跟你们几个当娘的后头学的!净教出些吃白饭的懒骨头,还不快滚回去瞧瞧那几个小崽子在家做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想饿死我和你爹啊?”
周氏早就累得麻木了,胡氏又一贯唯唯诺诺,此刻,也只有马氏敢上前说几句了:
“娘,您消消气,咱们老苏家的孩子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吗?说不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给耽搁了,我这就回去瞧瞧,您和爹先喝点水消消暑,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哼,这还差不多,”苏老太太轻哼一声,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你可快去快回啊。”
马氏笑着应下,可一转身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
话虽这么说,自家闺女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给老爷子送饭可是大事,若非突生变故,珍儿怎么会迟迟不来?
莫非,是苏璃这个小蹄子坏了事……
刚走出去没几步,马氏抬头就瞅见不远处的转角,两个姑娘合力抬着罐子朝自己走来。
“娘,您瞅瞅,孩子们这不是送饭来了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