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副武装(1 / 2)

冷凝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一直将南锦屏视为恩人,才有了实打实的忠心。

只不过这忠心用错了人。

前世她曾得魏繁楼亲授,的确略通医术,略辨草药,这点倒是没有说谎。

冷凝追问幕后之人,慕唯摇头,又看向院中的几个洒扫婆子,她便一瞬就明白了,指节都攥得泛白。

没一会儿又放开,清声道:“三小姐有何证据?”

慕唯摇头:“没有。”

顿了顿又说道:“来看诊的郎中是如何说的?”

“说冷星是因为断了腿,心中郁结,才日渐消瘦。”

慕唯看着她不语。

良久,冷凝垂下头:“冷星自幼开朗,从不怨天尤人,时常跟我念叨要对夫人心怀感激,这样的人怎么会郁结于心?”

“我也怀疑过郎中的话,但始终找不到原因,即便他心中苦闷,也不至于时常发病,连我都不认识。”

“你说的对,能在这府中明目张胆的害人,又能让郎中缄口不言的人,只有她。”

“我只是想不通。”

原来冷凝早就有所怀疑。

既然要害,何必相救?

慕唯忽就心疼起来。

认仇为亲,两人倒是同病相怜。

有关冷凝的身世,慕唯并不打算说。

不说她一个孤女,没理由知晓那般极隐秘之事,就说以冷凝现在的能力,知道的太多无非就是自寻烦恼。

慕唯叹道:“你不必急于一时,那毒已多年,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治愈,还需精细调理。”

她又扫了眼时不时就看过来的洒扫婆子,将声音压低了些许:“为免打草惊蛇,得先将冷星挪到梨暑院来。”

冷凝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当即就放声道:“三小姐千万莫要忘了夫人的吩咐,奴婢尚有要事,就先退下了。”

说罢,草草行了一礼便推门而去。

院门被推开时,慕唯远远的瞧见一个人正欲离去,她勾起唇角,该来的总是要来。

慕云谏抬起想要敲门的手,又缓缓放下。

有关当年之事,他偶尔回想总觉疑点重重,只怕自己是冤枉了安氏。

想到她留下的一双儿女,一个丢了,一个要嫁给公公,下半生注定得不到幸福,慕云谏就双眼干涩,心中悔意渐生。

一时心乱如麻,抬步就要离去。

“是父亲吗?”

慕云谏一顿,转回身就看到慕唯正一袭白衣,遥立在风雪之中。

亭亭而立,气质绝尘。

慕唯甜美一笑:“我已有十年不曾见过父亲,父亲都到了门口,为何不进去看看我?”

对于这个父亲,慕唯没有什么感情。

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剩下的不过是多年来被他践踏在脚下,那点可怜的血脉亲情。

母亲弥留的那段时日常说胡话,心里想着的,嘴里念着的始终都是“云谏”。

舍弃他们的是他,至死都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可悲。

能将亲生骨肉不管不顾近十年,此人该是何等狠心绝情。

他虽不是杀人凶手,却是十足的帮凶。

往世她回来时,父亲总也表现出悔意,可那只不过是她家破人亡后,他才施舍出的一点点愧疚。

那时她懵懂,不够清晰,如今想来,这丝愧疚若能善用,她便能在这侯府中保全自己。

父女俩并肩往梨暑院里走,慕唯轻轻开口:“阿澈若是不丢,如今也该有十二岁了。”

“都怪我,姨娘病昏了,阿澈也发着烧,夜里我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阿澈就不见了。”

慕云谏一路沉默的听着。

“姨娘的身子本就不好,风寒一直拖着,阿澈一丢,姨娘大受刺激,没几日也走了。”

“那几日,姨娘总念着父亲,梦里也喊父亲的名字。”

慕云谏脚步一顿:“当真?”

慕唯郑重的点头。

她知道,她是在剜慕云谏的心。

用最轻柔的语气,扎最狠的刀子,将他心中那一丝愧疚放大到极致。

慕云谏沉默良久,直来到梧桐树下才黯然开口:“阿唯,你若不想嫁,为父不为难你。”

慕唯当即就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不,我愿意嫁。这些年不在父亲身边,唯以此事聊表孝心。况且母亲待我极好,送我这些使唤婆子,这是我在素城是万万都不敢想的。”

慕云谏寻声看去,正好对上一个婆子阴鸷的目光,登时便怒意大涨:“你这孩子,心性竟如此纯真。”

说罢他冲着几个婆子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婆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都呆愣在原地。

慕云谏两眼一立怒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