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按照叶知闲的吩咐,董魄在进城之后,便与叶知闲分开了。
叶知闲则是弃马步行,独自来到国公府的门口。
他望着面前琉璃青瓦的朱红大门,在朱红大门旁边还耸立着一口坚不可摧的铁碑,铁碑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护国柱石”。
一时间,无数记忆,好似幻灯片一般,再次涌上了叶知闲的心头。
小时候的他,就是这么骑在铁碑上面,让太爷爷驮着他。
“太爷爷……”
正当叶知闲想了失神之际。
“哒”“哒”“哒”。
远处一阵清脆的马蹄传来。
很快,华贵的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一道披着白狐裘的倩影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既已进了城,为何要躲着我???”
来人是他的三嫂,白玉婉。
望着从小被自己当弟弟一样宠爱的叶知闲,白玉婉的内心,忽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
可紧跟着,她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面色一沉。
她的马车一直都在城门口等候着,可却在不久之前,被人告知叶知闲早已进城的消息。
居然一个人偷偷进城!
“你这是还在心生怨恨,怪我们吗?”
三年前,叶知闲身份揭破,国公府寻回了真正的少爷,杨青。
从那以后,叶知闲在国公府的位置,一下变了尴尬起来。
在府中众星捧月,横行无忌了这么多年,却被突然告知是个假少爷?
叶知闲无疑是整个事件当中,遭受冲击最为猛烈的一个。
但为了疼他,爱他的一家人,叶知闲却还要强装无事。
直到三年前,那件事情的发生……
“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不是青弟触怒龙颜,就是你触怒龙颜,你让母亲,还有我们怎么选?你在国公府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不过是替青弟流放充军三年而已。
就这么难,就做不到吗?
这么点事,居然也值得你耿耿于怀,直到现在?”
面对白玉婉的叱喝,叶知闲轻轻一笑。
流放三年?
充军而已?
他可是差点在充军途中死掉啊。
到头来却只换回一句而已?
“玉婉夫人说得对,这本就是我欠国公府的。”
玉婉夫人?
他这是在叫我吗?
白玉婉眉头再次一皱。
三年不见,白玉婉想像过很多再次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
虽然,如今整个金陵都知道,叶知闲是个假少爷。
但毕竟大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她也是真心疼过对方这么多年。
此刻的她胸口一阵跌宕起伏。
好似,有一口憋气在心中。
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全家有多担心你,太爷爷他老人家,有多担心你?”
“太爷爷他……怎么样了。”听到白玉婉提起太爷爷,叶知闲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下,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温情。
如果说,整个国公府还有谁是在叶知闲身份曝光之后,依旧对他真心爱护的,那就只有杨国公府的老太爷了。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
老太爷亲自在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想要恳请大雍皇帝对叶知闲网开一面。
可惜,皇帝早有了敲打国公府之心,故意借机发难,不仅没有理会老太爷,反倒将他晾在宫门之外。
硬生生把一双膝盖给跪废了。
“亏你还有脸问,太爷爷当初为了你,跪在宫门外,三天三夜,自此落下了病根,你却为了区区三年的事情,对国公府有如此大的怨气。
你对得起太爷爷,对得起国公府吗?”
听到这里,叶知闲又是一阵莫名的想笑。
当初明明是杨青犯下的错。
叶知闲就是个顶包的。
怎么绕一圈回来。
竟成了他对不起国公府,对不起老太爷了?
见叶知闲没有说话,白玉婉还以为她刚才的话,引起了叶知闲的反思,她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说,我刚才去城门接你,为何不见你?你是不是故意心怀怨恨,躲着我,故意让我接不到你?好让我还有整个国公府去担心你?”
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以前的叶知闲便是如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稍有不顺心,便会跟家里的人大闹一通。
这次,叶知闲被罚充军整整三年。
他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