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于理来说确实是过了,只是那孟冉却救了金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这个恩还是要记下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妹妹不必为此伤神!”
王氏见状,也不好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只能尽力劝说着。
“恩是恩,可这样做也实在太过头了,我当这个家也着实不易,还得为他的亲事操心,
既然这样,赶明儿我就去找喜婆,把这门亲事退了,省得糟心!”黎氏眼里再次挤出泪滴。
黎统勋突然插口道:“堂妹说的是孟公子与城南高家的那门亲事么?”
“除了这档子事,还会是哪一件,
唉,当初就不该为秦氏母女考虑,如今却成了心头之患,我这是好心放错了地啊,人家不领情呐!”
黎统勋对着妻子说道:“劳烦夫人沏些茶水来,给妹妹解解渴!”
王氏何等聪明,知道他们表亲戚之间要聊些家事,赶紧起身而去,很快消失在院子尽头。
黎统勋见夫人已走远,正色道:
“妹妹先不要太激动,原本这是你的家事,我这个做堂兄的也不好管得太多,
既然你跟我说了,也算是为民做主,于公于私都得给你指一条明路。”
黎氏这才擦干眼泪,露出一个期盼的眼神道:“堂兄正该如此,你堂堂一县之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管的,妹妹都听你的就是!”
黎统勋想了想说道:
“那门亲事你不可去退了,
那样做不但治标不治本,反倒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来已经定了亲,如今再去退婚,自然于情于理都不合,我这个县令也不好为你主持公道;
二来那孟公子若是留在金府,岂不是真要分去家产,不如让他出了金府,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再者,既然金福已打定主意,你还能真跟他翻脸,只有一种法子可以改变这种情况!”
黎氏见堂兄说到关键处却停了下来,她向来是个急性子,不禁问道:
“堂兄怎地婆婆妈妈起来了,是哪种法子?”
黎统勋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把那秦家母子送进大牢,,,恐怕这也是妹妹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吧!”
当两个人的目标一致,又不能独自去实现时,很容易开始狼狈为奸!
黎统勋和黎氏此时就是这种心境。
黎氏听到此,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内心无比欣慰。
这个当大官的堂兄除了平日里布行的生意经常照拂,
如今终于能在此等大事上为自己助力一把,
真是没有枉费多年来一直抱住这个亲戚的大腿。
“堂兄高义,真心帮助妹妹,妹妹心里感激不尽,只是,这总得有罪名才行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会安排,
只是这段时间你休要再提退婚的事,反而得盯紧了,
而且我让你怎样做,你都得听我的,否则你家的事我是没法管下去了!”黎统勋故意说着不冷不热的话语。
“这个请堂兄放心,妹妹都听你的,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凑合这门亲事,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如今太行山上的匪人已差不多剿灭了,金满那孩子的大仇也算给你报了,
堂兄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也算尽了你我同为黎氏的情义,希望妹妹也能体谅我的苦衷!”
提到金满,黎氏有些绷不住了,
想到儿子惨死叛贼手中,眼泪不禁滚落出来,
这几日只听得有山匪作乱,被官军尽数剿灭,具体情况她一个妇人,知道的并不多,
只从当晚金府被夜袭感受得到。
经历那一夜乱民劫掠金府后,秦氏在金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适逢布行一个掌柜当晚死于混乱之中,金福竟让她帮助打理尚义街的布行。
这件事把黎氏气得差点没把桌子直接掀了,
最终拗不过突然雄起的家主,只得将气撒到秦氏头上,冷言冷语自然少不了,
倒也无大碍,秦氏本就格局不小,懒得跟她计较。
七月二十六以后,除了零星下了几场小雨,天逐渐放晴,持续近一个月的水患渐渐退去,济城又恢复了难得的生机。
两日后,壶关传来捷报,太行山大寨被尽数翻了个底朝天,
为祸多年多的北晋余孽算是彻底拔出。
奇怪的是平城方向的绒夷人见好就收,在魏子忠到达城中与张青扬会合后,竟停止攻城,慢慢退回了草原。
济城西门上,挂着的两颗人头在风中摇摆,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入城的城墙上贴满了各类告示,其中就有那两颗人头的来历。
如今,阖城百姓都知道盗匪已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