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雨势(一)(1 / 2)

发现同伴跌入预先隐藏的土坑后没了声息,胖子后背终于冒出冷汗,只得半蹲下身子,

忍着剧痛将竹签从左脚掌上拔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啊,,,干你娘的,,,啊,,,”

就在这时,一根绳索从空中飞来,直接套住胖子的脖子,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

胖子虽然有近两百斤重,还是直接被那根绳索像风筝一般拉进杂草丛中。

胖子身形刚刚摔在地上,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正要破口大骂,脖颈上就传来一阵寒意,

两把长刀压了下来,划拨肌肤,胖子能闻到自己血的味道。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给我打晕,带走!”

随着颈部着了一记重击,胖子立刻丧失意识。

孟冉拍拍手上的尘土,笑道:

“这机关陷阱还得改进啊,只扎死了一个倒霉蛋,不过也好,把他关在我隔壁那间牢房,待我审讯一番,或许后边还有用。”

两个负责竹山小院安全的骁锐营将士目光对视,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内心十分惊奇,

从没见过这等囚犯,不但能在牢里好酒好菜的享受,出来溜达一趟,还敢指挥禁军士卒。

但碍于之前韩山鼎交代过,可听命于这个书生,只得说声“遵命”,带了俘虏自顾离去。

入秋后的雨水一直未曾停下脚步,天空中整个穹庐阴霾未散,甚至连短暂的阳光都不愿恩赐,显得吝啬至极。

或暴雨、或小雨落在整个尧州,甚至更多的地方。

从太行山脉而下的水,最终流淌到漳河源头,再沿山涧倾泻而下,一路裹挟沿岸的更多条水龙,汇聚成滚滚洪流。

原本宽阔的漳河再也容纳不下越变越大,越来越凶猛的巨龙,嘶吼着席卷山下那片平原地带。

水患所过之处,民房、稻田、旱地里半熟的庄稼,皆躺倒在波涛之中,水势稍缓之处,没有断气的猪、牛、骡子等,

努力地攀住水中漂浮的圆木,最后便宜了失去家园的难民,顾不得牲畜的主人是谁,能抓来缓解扎心的饥饿感也是上天赐予的福分。

当然,这种情况不多,也周济不了太多的难民,更多的人扶老携幼,艰难的走在管道上。

遇到冲毁的浮桥或者沟壑,想要趟过去的人群总会被怒涛吞噬一部分。

在有人用生命尝试,给后来人找出水位、冲击力等信息后,才合力搬来大石,

或者砍伐圆木临时铺设道路,然后,过去了一部分人,路再被洪流冲断,再次重新铺设,如此反复,,,

尧州各个县灾情程度不同,但没有一个县纯粹没有灾情,没有难民,县衙的官仓早已见底。

有聪明的县令和属衙不断动员灾民往济城逃荒,

如此一来,能一路或从北向南,或从南向北来到济城下的难民都属于天眷之徒,至少保住了性命。

难民们为能进入济城而感到满足,可当进城后才发现,济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城北地势较高,除了漳水沿岸水深齐腰外,至少能有大片栖身之地。

城南要严重得多,低洼处有人进出竟要泛舟而行,八丈高的城郭有大概人深的位置泡在水里,

不得不从另外的出口放人出入,当然出的少,进入的多。

到得七月二十三,济城区域雨势稍缓,但水患带来的灾难并未有丝毫减弱,难民反而多了起来,聚集了十来万无家可归的逃难者。

好在济城既是旧都,如今又是尧州治所,城区规模堪比大淮京都,十来万人散落其中还能容纳得了。

多了十多万张嘴,吃饭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刺史府借粮的措施进展得不够顺利,有时备荒年,何况已是荒年,要从富商口中分出一部分粮食恩赐给灾民,不论在哪个时代,似乎都很难。

在各级府衙的强力施压下,富商们不得不从仓中抠出一小部分粮食交差了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粮食就当做贡献了,至于承粮下来还上之类的话,几乎没有人相信。

因借粮的政令得罪了士绅富商,在参与维持治安,安置难民,搭建安置点,抢修堤岸等问题上,

总有人掣肘不尊,往往要动用皮鞭棍棒才能奏效。

借来的粮食汇集起来后,刺史府会安排济县衙门熬粥。

街巷里屋檐下或者安置点的难民,每人每天能领到半碗清粥,好的时候碗里还能混些菜叶,这样的数量勉强能吊着命,不至于死去。

可怜那些日夜呆坐在他人屋檐下避雨的难民,他们成群聚集在一起,四处有哭喊声不断。

也有体质虚弱的老弱,得不到及时救治,每天总会有几辆大板车,专门收拾死者的尸身,装满后运往城外僻静处消毒掩埋。

最令难民们愤愤不平的依旧是城门下官府“割韭菜”的行为,对过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