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去劝了,不仅他们名声不保,就是事情也不会有改观。万千士子再把他们打成不耻之人就好了。
总之一句话,浙江的事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之下,其实关于开海是有利于国家还是有害于国家已经失去了意义。激烈的推行与坚决地反对使得理性丧失了生存的空间,相互之间再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于是这段时间和这片空间里其实已经失声。看起来喧闹满城,可谁也听不到谁在说什么,听到了也不在意。
彭泽也无话可说,他只能站起来拱手行礼,
“各位,珍重吧。”
话到此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旻、李志再加黄思过等人也不再讲了,如果今天来按察使衙门是为了这个事情的话,那其实一开始就本不必来。
等到这帮人走了。
按察使衙门里的官员也分别来向彭泽求情,
大约六七人,跪在地上神情焦急,“……彭使,要不要给陛下去一封急奏?据回报,锦衣卫不日就要进城。那个毛语文就是个刽子手,在江西当着众人的面砍落一颗人头,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让他来到杭州城,那杭州就会变成人间炼狱啊!”
其实他们不用求彭泽,彭泽自己也在想办法,自己也焦急,“你们几人,总归是先把自己的家里人管好,可不要官府的人还要上街去拆官府的台!我现在就去找中丞,希望他能迟滞一些锦衣卫的行动。”
“好!”
对于王琼来说,彭泽也不必来。
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里的那些属官,什么副使、参政,以及各地知府的推官、通判等人要么是当面向他求情,要么是写东西过来求情。
说到底一句话,不能让毛语文断了浙江的读书种子。
但王琼一概不理,他可不是彭济物那种榆木脑袋,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江西巡抚都被抓了,他这个浙江巡抚去凑什么热闹?
真要那样做,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把自己给绑了呢。
所以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巡抚衙门和布政使衙门,不说一句话、不出一个人,就是旁观。谁上去顶,谁自己负责。
彭泽和他费了半天口舌,得到的也还是这个结果。
最后彭泽甩袖欲走,
王琼对着他的背影提醒一句,“彭泽兄,你我同朝为官,即便是出于同僚之谊,我也还是要说一句。你最好也和我一样,这几日坐在这里,不听不看不说,事情过后,安然无恙。否则,便是浙江按察使,那在朝廷的眼中也不是个多大的官。飞蛾扑火,何必呢?”
彭泽握着拳头,转身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说我是小人。那我问你一句话。”王琼笑了笑,食指和中指并拢,那手势像是作画一样,“这个……你知道,苏州府、松江府的田价连山东、河南那些地方田价的一半都不到吗?”
彭泽脸露茫然。
“你不知道。”王琼笑呵呵的,“按理说,江南鱼米之乡,亩产近两石,熟田更是可以亩产三石。何以地价却如此便宜?便是因为苏、松、常、嘉这几个府的赋税极重。往往高出其他地方两倍不止。”
这是朱元章定下来的。
“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联?”
“你看。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王琼继续给他讲下去,“对于小民来说,得什么地就种什么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对于手头银两宽裕的人来说,他就可以以更低的价格购入苏、松两府的田地。而按照朝廷的政策……”
“……士绅是可以优免的呀。”
彭泽心头略震。
“开海是祖制,士绅优免也是祖制。你说哪一个动起来容易?”
说白了,朝廷的政策导致这里好的土地便宜,而按照士绅优免,这些土地又不纳粮。
所以南直隶和浙江这块江南之地,富呀。满地都是有好田,又不用纳税的人。
“可朝廷,也不会刻意为了这一点来……”
王琼摇头,这家伙还是不懂,“朝廷是不会刻意来做。但是浙江自己给了机会,你说朝廷会怎么做?”
……
十一月初六日,锦衣卫指挥使毛语文转进杭州城。
浙江官府里,只有镇守太监谷大用去接了他。
谷大用这些天躲了很久,见到毛语文就是见到了亲人,上前就很亲密,“我的副使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毛语文扔下缰绳进府,先施了一礼,“叫公公好等。有些事情,路上我便已经听说了。”
谷大用本来也有些好奇,“据说鄱阳詹氏供出了浙江的好些个宗族,咱家还以为你先去那里抓人了呢。怎么这么快便来到了杭州城?”
毛语文笑了笑,“如果杭州不出事,本来的确是那样计划。可杭州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就是再不识字,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至于那些人,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