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首领,火筛。
“贺将军,看来咱们是等不到援军了。”
李冠左手捂着小腹靠左位置,他这里刚刚被划拉了一刀。
贺彦亨知道千牛堡已经守不住了,能挡住前两次攻击已经是他们的骄傲,可话说回来,谁又不想活呢,堡里面所有士兵都已经在这里,看过去不到两百人,而且没有一个没受伤的。
就连韩十二郎这样的小孩,左脸靠下都有一个伤口。
“……到了这个时候,本将也就不骗你了。”贺彦亨单膝跪着,一只手还搭在一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援军。”
李冠听了这话瞬间有一种瘫软的劲头袭遍全身,他咕冬咽了一下口水,“没……没有援军?”
“一个月前,孝肃贞皇后薨,前几天又听闻大行皇帝驾崩,朝廷里现在还不知乱成了什么模样,又有哪一位大官人会在意边疆一个小小的千牛堡?”
这话一出,两百名士兵全都绝望了。
他们几乎已经被合围,而且体力耗尽,就算给他们跑都跑不了多远,更何况,鞑靼人还是骑马的。
“不会的!”
人群之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有援军,一定有援军!我爹说了,殿下会派援军!”
话说得倒是笃定,但援军又在哪里?
嗒,嗒,嗒。
火筛骑在马上一步步的靠近,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然后他边上的一名士兵开口问:“我们首领问你们,谁是长兴伯?”
长兴伯?
明军士兵大多面面相觑,哪有什么长兴伯?贺彦亨还奇怪呢,“咱们这里有伯爷?”
“要么就是……军学院的喻将军吧?”
这倒是有可能,军学院中是有勋贵的。
但是喻自在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嘴角含血,面容泛白。
韩十二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喻自在生前一直奇怪鞑靼人为何三番两次来攻千牛堡,原来是当了他们这里有重要人物。
“不自在真是伯爷?”
贺彦亨也无法确定,他望向其他人,可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桉。
倒是李冠说:“俺只知道,军学院中确实有勋贵子弟,并且上面有旨意,军学院的勋贵子弟到军中不得透露身份,违者斩。”
这么一来,事情倒有趣了。
韩十二郎心中更加尊敬起了喻自在,“我爹,竟然还是朝廷的伯爷?”
鞑靼翻译叽里咕噜的把这些话告诉火筛,火筛这么听下来,不仅信以为真,而且大怒,训斥着部下:“我们部落要一个死的长兴伯有什么用?!”
那名士兵也没办法,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立马伸手指向韩十二郎,“那个小孩儿是长兴伯的儿子,他叫长兴伯为爹!”
李冠看这些人面容又露凶相,立马竖枪,挡在所有人身前。
火筛嘎嘎笑了起来,但笑声还未落地,就听到有‘轰轰轰’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而且渐渐的非常明显。
原野之上,有三千骑兵踏雪而来,最前面的不是马一槐,而是他的大儿子马胜领着数骑,
“我看到了,那里冒着火光!有北虏!”
马腿跑出了残影,冲破大雪形成的雪幕,千牛堡这座小城池在原野上像个小点,随着奔跑越来越清晰,那些断壁残垣之下,战斗的痕迹非常明显、
尸体、马匹,挑起尸体插在地上的长枪、残缺的迎风飘扬的军旗……这一切都诉说着惨烈。
等到后续的马一槐和马荣真的看到了鞑靼士兵,他们也面容紧肃起来。
“马荣,去给杨将军报信!请杨将军速速赶来!”
“末将得令!”
马荣驾着大马来到队伍的侧方,他举着刀一边逆行一边高喊:“杀鞑靼,挣军功!”
他们这一卫平时巡边的时候也没少和零散的鞑靼人交锋,怕是不怕的,其中许多军官更是军学院出身,不要说怕了,他妈的,等得就是打仗这一天。
“杀鞑靼,挣军功!”
马一槐都没想到自己这小儿子会有这番举动,但既然已经喊了,振军威之事自然要鼓励,甚至于他也抽刀呐喊,
“杀敌!!”
三千匹骏马在原野上奔跑,轰隆轰隆的像是地龙来了一样,杨字营也高高飘起,如一股狂风席卷。终于……
近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