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战马在黑夜之中一阵急奔,直到奔出数十里之后,才逐渐减缓速度。
马上、传来司马明的声音。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我们身为官差,更忌讳莽撞行事!”
“在外执行任务,要记得不到关键时候不要暴露身份、第二穷寇莫追、第三不做无把握的事情!尤其是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
“这是我当了十几年锦衣卫依旧还能活着的原因!”
司马明告诫道,陈玄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黑狼盗在西北十二大盗之中排名第五,传闻他们大当家实力已经半步真罡境界,而黑狼盗一共十三个当家的,其中有三个已经步入真元境界,五个练气剩余四个都是炼体大成。
这样一股势力,放在千户所也是不容小觑的,不然他们凭什么能屹立西北几十年而不被剿灭?”
听到这里,陈玄心里一惊,想到之前自己因为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还想着跟着对方回到老巢,将他们一锅端。
现在想来实在是不要命了。
“除此外,黑狼盗手下两百匪众,其中多数是从军伍推出来的老卒,要么就是精壮,训练有素,手里更是有一些军械,就凭我们两人,除非都是真罡境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手上怎会有军械?”陈玄皱着眉头问道。
“呵!”司马明一声冷笑:“总有我们锦衣卫管不到的地方,何况如今的锦衣卫早已经不是当年刚创立时了!”
“太祖创立锦衣卫时上下一心,权力集中没有明争暗斗,而如今锦衣卫除了正副指挥使之外,上面还有三大当头,分为东西厂、南北衙,上面的人都想掌握更多的权利,我们锦衣卫也被分为三大派系。
而下面,除了少数如你这般刚加入锦衣卫的,还心有抱负之外,其他人早就只想着怎么捞钱怎么提升实力,怎么抱上上面的大腿往上爬……”
听到司马明的话,陈玄心里也是一阵五味杂陈,这跟他记忆之中看到的差别太大了。
只能说,平日里这些人装的太像了,除了任务其他的能糊弄就糊弄,糊弄不过去的才会攒着命干。
“说来这一次还是我们这些老油子连累了你们这些新人,我与张盛东两人晋升总旗已有五六年,这么多年为了向上爬也打点过不少,但那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自知升迁无望,所以才从年前开始我们便不再打点,而是想着提升实力……”
司马明突然语气一转,面露自嘲之色说,陈玄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听到司马明的话之后,他有些明白了。
“……每次上面都是拿了钱不办事儿,也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明着他们不敢刁难我们,但暗地里总会有不少手段,这一次被征调本来轮不到我们的,因为我和张盛东才会如此,否则我们这一队怎么会除了我和张盛东外,其余人全是刚加入卫所不到一年的人?”
司马明的情绪明显不高,而且语气之中隐隐有自责之意。
陈玄一直没有开口,司马明能给他说这些,显然是把他当自己人,要知道之前在卫所之中,虽然大家关系看起来也不错,但平时除了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之外,没人会说这些。
但他不知道,司马明今天跟他说这些有什么深意,毕竟若真如司马明所言,锦衣卫之中其实就应该没有几个人能交心的。
“我这一辈子是没有机会往上爬了,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能保住这个位置,不然一旦没了身上这身皮,将来的下场就凄惨咯,说不定哪天就会横尸街头!”
“万一啊……哪天要是离了锦衣卫,我想要活下去,恐怕就只能隐姓埋名离开西京了……”
司马明再次感叹道,说完他又看向陈玄语气一转道:“而你不同!”
陈玄看了一眼司马明,他知道司马明为何会有前后这番话了,接下来估计就是要打感情牌了。
“有了此次大仓山之行的机遇,这次任务虽然是大家的功劳,但你当居首功,奖励不会少,也必定会入上面的眼,而且你在如此年纪就已经突破炼体境界。
回去之后,借着这次的奖赏突破真气境界也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打点一下顺势就能晋升,到时候看在这一行的份上,多照顾照顾老哥哥我……”
果然,听到他的话,陈玄微微一笑道:“借总旗大人吉言,若真如您所说,必不会忘了大人您!”
听到陈玄的话,司马明笑了笑,随即两人拍马继续疾行。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亮,只见戈壁滩之中一群战马疾驰而来,上百人将整个镇子包围。
其中带队的便有昨晚逃走的六当家,而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人,浑身煞气弥漫。
当一群人涌入客栈,见到早已人去楼空的小院子时,六当家愤怒的骂了一声,转身带着人马不情不愿的出了镇子。
而另一边,陈玄两人一路疾驰,直到天亮终于看到了临洮府城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