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老板如期交付了完工的仿制品。

“手艺不错！”

李苍白凭着印象，感觉这仿制品和真品简直一模一样，老板还特意做了旧，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来。

李苍白拿了剑，就往虎头山走去，心情既放松又有些沉重，既有即将完成任务的轻松感，又有着对师姐的愧疚。

行至大桑树旁，李苍白停下来举目四望。这里就是当年霍九剑丧命之处，她四下里找寻着师姐的身影。每次下山回来，师姐都会在此处接他上山，否则，靠他自己是一定会迷路的。

师姐很快便出现了。

“苍白师弟，你这两天都不在山上，是山下发现了新的好玩儿的？”

“喝醉了怕师父知道，就没回来。”李苍白搪塞说，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次忘了给师姐买东西了……”

“师姐我又不是小孩儿！”

说完师姐呵呵一笑，转身带着师弟上山。

她的笑容如此纯真无邪，让李苍白心中的疑虑和挣扎更加剧烈。

李苍白往日里下山，回来时总是不会空着手，这次心事重重，他便什么都忘了。

通过这两年的相处，李苍白发现师姐是一个很简单很开朗的大女孩，她好像没有什么心事，也没有什么俗世的烦恼，这样的师姐怎么会是魔物呢？那个疑虑如同阴云般再次笼罩在李苍白的心头。

“师姐！”快走到木屋时李苍白叫住袁红烧。

“怎么啦？”

“明早早功后，你在大槐树下等我，有个惊喜给你。”

“这么神秘！”师姐闻言，又呵呵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苍白心中暗自决定，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尽早实施自己的计划。他选定了次日早晨作为行动的时间，地点则是刚刚与师姐约定的那棵大槐树下。

师父已在木屋门口等待。

“红烧，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师父王守株说。

“怎么样？”待袁红烧走远，王守株小声说，“看你的神情，应该是下定了决心。”

“明早早功后，桃树下。”李苍白简单回复师父。

“不要忘了，一定要用你手上这把剑！”

李苍白低下头点了点头，随即走开了。他怕自己脸上的得意神情被师父看穿，“师父也看不出这是一把仿制品。”他暗暗想着，差点儿笑出声。

这夜里，李苍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明天的场景，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眼看手中剑就要刺中师姐，师父突然出现及时制止了他，笑着说：“苍白啊，我一来是试试你的剑术精进到什么程度了，二来是想看看你对于师命的态度，做到这一步，你已经通过考验了。”

梦醒后李苍白回味着梦境。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美梦。

如果实际也是如此就好了。

天还没亮，李苍白就睁开了眼睛。他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忐忑不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也没能再次入睡。

李苍白发现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转眼间早功就结束了。到了那个折磨了李苍白好多天的时刻。

说也奇怪，事情到了眼前，李苍白反而觉得并不那么忐忑了。

他想，索性就真的测试一下自己这两年的修行。

按照约定，师姐袁红烧已经在桃树前方的空地等着他了。

她背对着李苍白，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李苍白按照师父教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躲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之后。

师姐没有发现他。

李苍白闭上双目，沉下气息，仿佛万物皆空。

突然他脚底生风，仿佛一支利箭从山石后射出，这便是师父传授的刺杀绝技——“雨雀”，这雨雀剑法李苍白已经练了快两年了，但师父要求，平时和师姐过招时决不能用，因此，这次的杀死师姐的师命，是李苍白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雨雀。

在实战中实践，此招一出，李苍白感觉这雨雀剑法就像有某种魔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雨中飞翔的灵活的小鸟，能够避开所有的雨滴。——这魔力还在于，他已经忘记了时空，忘记了前方的袁红烧师姐，甚至忘记了自己。

及至回过神来，师姐已然倒地。李苍白回头看，自己也想不到会这样。他第一次体会到师父教授的剑技的力量。但这结果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他注意到师姐已经去了，穿心一剑，喉咙一剑，想必并不是很痛苦吧。

李苍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师父王守株从桃树后闪身出来。

站在李苍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徒儿，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