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槲察觉到了元璟情绪上的不对劲,不过她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来,便解释道:
“差不多十来岁的时候,我就到了姨母家,与桑桑一起长大,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年了,关系自然是很好的。”
元璟越听她解释,心中酸溜溜的滋味就越浓厚。
‘嗯,还是青梅竹马呢。’
身后,柳槲说的要送给表妹的首饰绸布,以及各类皇上赐下的赏赐被几个宫人捧在手里走进了公主府。
为首的宫人望向被赏赐的对象,柳槲就给他们指了指表妹居住院子的方向。
自已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准备顺便给他们指指路。
“等等。”
元璟叫住了柳槲,那些宫人也一并停下了脚步。
那些托盘里放着的绸缎银两,还有各类首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般而言,有家眷的官员赏赐的东西也基本就是这么几类了。
元璟目标明确,径直走到了柳槲提起的彩云绸面前。
他修长的指尖点在鲜亮的绸缎上,眉间微蹙,表情间带着明显的嫌弃。
“之前在皇宫时,彩云绸刚被匠人研制出来时我就得过几匹。”
“它不过占了个好听的名头,空有华丽的外表,材质十足粗糙,用来做些装饰物还好说,送给表妹做衣裳,怕是不适宜的。”
柳槲惊了一下,走上前来,跟着元璟的动作摸了一下。
“还真是。那这个就不送了吧,还好陛下还赐下了些首饰。”
首饰?
元璟眸光微闪,表情不变,手指又挑开盛着首饰的木盒。
木盒中,是各类金灿灿的发钗、翡翠耳饰以及珍珠项链等等。
这些首饰出自宫里的匠人之手,模样精致,样式好看。
柳槲看着满意地点点头,这个送给表妹,肯定就没问题了。
谁知道,元璟愣是一件一件挑出了问题。
他从里面挑出一只银杏叶样式的流苏发钗:
“这种全是金叶堆砌出来的发钗款式,没有多样的点缀,在去年这个时候就过时了,年轻女郎都是不喜欢的。”
又翻出一对碧绿色的翡翠耳饰。
“这颜色太老气,不好。”
一串眼珠大小的珍珠串起的项链,
“珍珠太大会压人颜色。”
……
柳槲听他一件件批判过来,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里面就没有一件适合送给表妹的?我瞧这一只玉质手镯就不错啊,颜色漂亮,色泽干净。”
元璟笑着摇摇头,将她手中拿起的手镯又放下。
“柳槲,你瞧瞧你,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
不懂女人,她吗?
听元璟这么说,柳槲疑惑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你看这只手镯,模样虽好看,却是不少做了母亲的夫人戴的成熟款式。”
“表妹不过双八年华,何必急匆匆将自已往稳重了去打扮呢。”
元璟解释着自已说过的话,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神色。
他虽不是女子,这么多年伪装过来,又常常有宴会需要做不同装扮,对于首饰服装的了解可比一般人多得多。
之前说的那些首饰的每一点缺陷,都是有理有据,当然就不会生出心虚的情绪了。
而柳槲呢,她从很小就开始女扮男装,身上的衣着也是十分简单,论起打扮搭配,是怎么都赶不上元璟的。
元璟说的理由很好地说服了她。
柳槲皱起眉,开始发愁。
“竟没一件送得出去的吗?那怎么办,我拿些银两去外面店铺里给表妹重新去买?”
“买什么,我带过来的首饰匣子里有不少没戴过的,放着也是积灰,不如选些合适的送给表妹。”
“这,不必了吧?”
柳槲还想推辞,就被元璟拉了下衣袖催促,动作熟稔又不显得越线的亲近。
“别和我客气,走吧走吧。”
柳槲半推半就的,被元璟带进了住的院子里,宫人手中端着的赏赐也被府中的下人接手送了进来。
元璟的院子里大半个月没人居住,但每日的清扫都是做到了位的。
回来时与出去前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没有过更改。
元璟找到熟悉的地方,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木匣子,随意拨弄两下,取出几件摆在桌面上。
金色的发钗被换成了宝石做花瓣、金丝勾线的桃花发钗;
翡翠的耳坠被换成了羊脂玉的乳白色耳坠;
珍珠项链上指甲盖大小的大珍珠,被换成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粉色珍珠。
莹润含粉的珠串,瞧着比之前的那串珍珠秀气了不少,内敛中又含了少女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