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涵还跪在地上,低头正思索着回去该如何与父亲交代,忧愁不已。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驸马!”
驸马,柳槲,也就是自已心仪的柳公子。
方琳涵迅速起身,煞白的脸色恢复了些红晕。
她还忍不住整理了下衣裳,才含羞服身行礼。
“柳公子。”
柳槲是与宋国公聊完后来寻元璟的,她过来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好歹听完了她们声讨公主的整个过程。
两人对公主失礼的处置方式由元璟自已决定,她不会干涉。
但关于这桩夫妻关系,自已的有些态度,也应该摆明。
她面色沉下,表情没有往日里的温和,冷声强调道:
“方姑娘应当叫我驸马。”
“方姑娘这般,是觉得柳某配不上公主?”
方琳涵看到柳槲不是很高兴的面色,连忙为自已辩解:
“不,不是。柳公子,你怎么会配不上公主。我是……是觉得柳公子不应该被权势所累,被圣旨逼着娶不喜欢的公主。”
“姑娘多虑了。柳某既接下了陛、下、赐婚的圣旨,就不是被迫与公主成亲的。公主很好。”
柳槲刻意强调了陛下两个字,方琳涵却当做没听见一般。
“那是你不能拒绝!”
她声音骤然变大,眼神中又带了些愤恨。
“就算婚事是陛下赐下,公主既知道你有两情相悦的姑娘,就应当主动拒绝这桩婚事。”
“柳公子没有办法拒绝,他可是陛下的亲生女儿,陛下就算发怒,也不过吃点小亏,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为什么不拒绝!”
柳槲拒绝过她,她不甘心,若是最后柳槲娶的是孟淮桑就罢了。
但偏偏不是她。
柳槲看见她这么一副偏激的模样,眉心微拧,说道:
“这之前,我与公主无亲无故。我凭什么让公主因为我的意愿,去承受被陛下惩罚不喜的代价?”
“不会有大事,就该吃小亏吗?这并不合理。”
“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因为没有影响,就理所当然地去要求另外的人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柳槲想起自已曾经与方琳涵的交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语气依然郑重。
“方姑娘,尚公主确实是我违背了之前对你说的婚约之事。但那也是我的错,与公主无关。”
“方姑娘,你若是有什么情绪,尽可以发泄在柳某身上,可以视作是我为了权势背弃了与桑桑的婚约。”
“女子从来就是处境艰难,婚嫁也不在自已的把握之中,何苦相互为难。”
方琳涵想起了离开前父亲嘱咐的多结交世家公子的话,其中尽是利益交换,而那个被交换的,就是她自已。
再听到柳槲说的话,她不知为何有些恍惚,心里震荡,莫名的感觉堵在喉咙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柳槲看了看天色,判断了下时间,准备离开继续去寻元璟。
步子才迈开,她忽而想起什么,认真对着方琳涵告诫道:
“皇命之下,无论赏罚,皆是圣恩。世上天子之下,皆是臣子,他的旨意,我们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若是有意见,也应当去找下旨之人,而不是背地里在这嚼舌根,找着也许会好欺负的软柿子来掐。”
“方姑娘,我言尽于此。望你日后勿将自已捆绑束缚在原地。”
柳槲说的话并不重,但对于方琳涵来说,就极度难以接受了。
“柳公子,我……我不是……”
姑娘家谁不爱脸面,尤其方琳涵将柳槲看得十分重要。
被这么一说,眼泪含在眸中,羞愧难当,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宋安雅早在方琳涵对公主出言不逊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
只是她在人际来往方面脑子转得慢,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已之前是被人哄骗当出头鸟了。
她眼中浮出些愧疚与羞惭,扭捏了一会儿,开口道:
“柳……驸马,之前都怪我太过鲁莽,等会儿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向公主传达下歉意啊?”
柳槲想了想她先前听到的对话,这位郡主其实言辞都不过分。
而且,当时她与元璟在廊亭中说话的时候,注意到公主应当是想与宋国公交好的。
思及此,她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我以为,如果郡主有时间,这份歉意还是你亲自送过去最好。”
宋安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骤然绽放光芒。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脸上绽开笑容,小跑着回到举办宴会的庭院。
湖边恢复平静。
柳槲也没有急着离开,看着水里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