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上,一个腰背弓箭的汉人士兵,正骑着骏马,驰骋在草原上,西下的落日,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在蒙古云集主力,发起西征后,他和他的队伍,成为蒙古最后在中原的力量之一。
他姓赵,是蒙古大军中的一员汉弓手,在蒙古人手下拼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和那南朝皇族同姓,但其实,他和那群人并没有关系,至少,一百多年前,那些皇族们,就已经抛弃了他们,逃到了南方。他原本是一个读过书的金国秀才,因为得罪当地豪强,家里无奈得把他送到军营避难,因为眼神好,且体格健壮,他的箭术与日俱进,虽不及射雕手那样百发百中,却也足以惹人惊叹了,他在金国的一名将军手下,担任过百夫长,并负责守卫着金国北境的一个城池。几年前,面对来势汹汹、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的蒙古大军,将军不想让部下做无谓的抵抗,也同时为保全城中百姓性命,他选择了主动开城投降,因而得以被保留了编制、辎重,继续为蒙古人效力,其中便包括这位赵姓百夫长,还有他的马和弓。
在为蒙古军立下赫赫战功的同时,他也多次在彷徨着,学过“忠君爱国”“君臣之道”的他,更喜欢“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面对穿着同样服饰、束着同样发髻的敌人,战斗后,他会逐渐出现焦虑不安的状况。在一次攻城战斗中,本不善近战的他,竟然破天荒的冲锋厮杀着,在面对一个正死死盯着他、被他杀死的老人时,亲手为他整理了发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成人礼,父亲对自己亲口说过“君子正冠而死”,相对于蒙古人奇怪的发型他更喜欢这样的发髻。数月前他和他的队伍被调回漠北,无仗可打的他在草原上骑马驰骋,排解自己的烦躁和不安,他便想念起自己的家乡、父母、那些和自己说一样话的人和上元节吃过的菜。直到他有一次深入草原时,正欣赏草原静谧的夜景,发现远处传来了厮杀声——草原腹地怎么也有厮杀?他带着疑惑,有着不好的预感,策马冲向了声音的源头。
不知不觉中,他接近大帐警戒的范围,为了以防万一,他将战马藏好,自己则潜伏到一个可以观察到大帐的距离,在这个较高又隐蔽的位置,他发现厮杀声里,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越发清晰。他看见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和巨大怪物,正被蒙古大军团团包围,蒙古大军正在和他们激烈厮杀,最里面有一个像僧侣一样的人,泰然自若,还不时指挥其他怪人。最外围的那些奇装异服的人不仅刀枪不入,还手持会发光的剑和能射出火花的法杖,看着蒙古人一个个冲向他们,无助地倒下。几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在蒙古军中不断冲击着,它们高出蒙古人数倍,眼睛发着荧光,身上长了一对犄角,活像阎罗王,挥舞着手中发光的长刀,向蒙古人砍去,被击中的蒙古军,人马俱碎。战斗白热化时,天际传来一阵阵咻咻声,在月食之夜出现像鸟一样的怪物飞向蒙古军阵中,随后它们直直坠地。这些怪物落地后对准蒙古人倾泻火焰,它们面前的蒙古人纷纷应声倒地,这场战斗才真正意义的进入高潮,这场战斗,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赵百夫长看着这些怪物,驱逐着蒙古人。
他敏锐地发现,这几个从天而降的怪物,变成了长吻,长着双翼,四足的惊骇模样,脚下踩着火花。他无法形容这一幕,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记得自己以前,在机缘巧合下,听说过这种在《史记》中就被记载了的怪物:“天狗状如大奔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堕及炎火,望之如火光,炎炎冲天。其下圜如数顷田处,上兑者则有黄色,千里破军杀将。
“天狗!是天狗!”他恐惧的喊出来,又迅速捂住嘴,颤抖的蜷缩着,血月之下的这些天狗,和那些怪物怪人一起,对蒙古人形成了屠杀。到闪光闪过之后,赵百夫长再次睁眼,那群怪人和天狗,都消失了。山崖下,只有一堆堆蒙古人的尸骸,如同小山般堆积在已经被染成红色的草地上,还有一条被血染红的小河。看着这些血腥场面让他急迫的喘息着,他脑海里有闪烁出那个被他射死的老人的惨样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突然猛的哀嚎起来“啊!!!”“天罚!!!是天罚啊!!!”他崩溃了,怒吼着、面目狰狞地,纵马疾驰,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那一夜,几乎所有的蒙古高层,都被那个“天神”化为尘埃,同样的,无数蒙古军主力和侍卫也陨落于此,葬身在漠北的草原上。亲眼目睹蒙古人惨状的赵百夫长不知所措,他在漠北纵马疾驰着,一直在逃亡的路上,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变动,将极大的震撼他自己,甚至改变了他的人生。
在那晚之后,他回到了军营,却发现部队已经撤走,穿过满是垃圾和杂物的废弃营地,来到营地校场,却看到在旗杆上挂着几具被吊死的尸体,他无法想象,军队撤走的时候,得有多么混乱,更无法想象,他若是在部队撤走之前回到军营,并说出他看到的一切,旗杆上会不会多一具尸体。根植于对“天狗”的恐惧,让他只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快速搜索着营中还残存的食物,直到他看见已经被处死的上司的尸体,他的家人曾托上司帮忙照顾他。
“将军杀了太多人……天罚……天罚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