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闻到药味,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随意对付两口白粥,抬头对老夫人说:“妈,我吃好了,先去上班,您慢用。”
老夫人眼神点了他,“明天竹君该做复查了,你把时间空出来。”
“好,我心里有数。”
他站起身,叶竹君也跟着起来,帮他整理西装,扣好袖扣,一副病嗓子听着反而温声软语的,“路上别总看文件,伤眼睛,中午要是没应酬,我差家里人去给你送饭。”
他应下了,“你好好吃药,别累着,多养养。”
叶竹君眼底闪过丝落寞,而后微笑着点头答应。
她目送丈夫车开远后才坐下来,药有些凉了,入口还是温的,喝到最后几口,眉头都苦皱了,最后碗底剩了点药渣。
颜姒说:“妈妈,怎么不饭后喝?”
“早喝晚喝其实都一样的,我本来也吃不了多少,主要是想陪你们说说话,你难得回来。”
颜姒不太能忍心见婆婆脸上的笑容,“中药苦,我下次来的时候,给您带些蜜饯果脯来。”
“那你得说清楚下次是多久,别让妈空等。”
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身旁的位置拉开,江砚黎坐下来,他手肘弯曲着撑在桌面,眼底含着温温的笑意,“早啊,老婆。”
叶竹君问:“怎么你们不是一起下来呢?”
江砚黎刚要说话,沈星眠一屁股坐他旁边,乐呵呵的说:“哥哥等我一块下来呢。”
“你呀,小时候就总缠着你哥睡懒觉,搬出去这么久也没改,你多和姒姒学学,她就从来不会。”
沈星眠托着脸,手里攥着筷子,入口的那头抵在嘴边,“姒姒姐姐要上班嘛,她每天的时间都是定死了的,我还是一只快乐的小米虫呀,我现在不把懒觉睡够,万一以后和姒姒姐姐一样不能睡了怎么办。”
颜姒扯了下嘴角,她就算是在大学里也没睡过懒觉,沈星眠她们学校是没早八课吗?
江砚黎把沈星眠的筷子给拿走,“别这么戳,好好吃饭。”
沈星眠冲他眨眨眼,“我知道啦哥哥!”
江砚黎揉揉她的头,她把他面前的好吃的都顺到自己面前去,长辈都宠着,也没怎么说她,随便混两句,撒娇卖萌就糊弄了。
颜姒没胃口了。
大早上的吞了团海绵似的,恶心得发胀。
江砚黎往她碗里添菜,她就更不想动了,勺子还捏在手里,就是没再舀起一口粥,宁可侧头陪老夫人说话。
厨房端来一盅汤,特意放在江砚黎面前,盖子揭开,他随意扫了一眼,汤里沉着的几味药材,让他低讶了一声,“奶奶,您把能补那方面的东西全扔进去了?”
“就是给你炖的,你全喝完,我盯着你!”
“那可不敢喝完,一早上就补得虚火旺盛,您真是我亲奶奶,但也别这么折腾您孙媳妇。”
颜姒脸儿发烫,回头瞪他,他就像是一早等着她看出来,慵懒的撑着脸,冲她挑了下眉,眉梢压下后,眼里丝丝缕缕的布上来瞧得清,意思也露骨的色来。
“你瞎说什么呢!”
江砚黎把着她椅背,脚尖勾着椅脚往他那儿挪,把人给拖到眼皮子底下来,“没说笑,真扛不住,你要是不在我身边盯着,万一补坏了怎么办?”
“你……”颜姒眼儿内那抹微微的讶异慢慢放大。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要不今天请个假吧,老婆。”
颜姒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捏稳勺子,她扶了下碗,充血似的从脖子红到脸颊,她羞恼的嗔了他一眼,转头和老夫人说,“奶奶,您看他……”
她声音低低的,软软糯糯,发丝勾在耳后,轻轻咬唇,半边脸儿羞粉得像花骨朵似的,那眼睫一颤一颤,轻易就能颤到他心尖儿上去。
江砚黎靠过去,嗓音压低,故意只说给她听:“姒姒,你告诉奶奶,我其实不虚。”
颜姒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奶奶,妈,我、我先上班去了。”
“啊?要上班啊?”
老太太没管住嘴,一句话就露馅了,她赶紧找补,“那行,去吧,别耽误工作。”
“嗯!”
颜姒走得很快,高跟鞋踩得哒哒的。
江砚黎还维持着撩拨她的姿势,鼻尖上仍留着被她头发丝扫过的香味,淡淡的,勾人心尖儿,丝丝缕缕,又不动声色的往人心窝子里钻。
“你还在那发什么浪,老婆走了没看见啊?”
江砚黎手臂往身后的椅子上撑,一条长腿伸到桌下,领口微开,骨子里的慵懒和痞劲儿轻易的透在表面,“追什么,我汤还没喝呢。”
“你要气死老娘!老婆都不在,你光喝补汤有屁用!”
老太太赏了他一脚,“赶紧追去!”
江砚黎可不是听话的主,一身反骨,他要是不想的事,怎么勉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