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毛毛再醒来的时候，钟家已经走了。

而老谢也正在收拾东西回老家呢，谢妈妈你说的给她穿上了新衣服。

“一会儿见到爷爷奶奶要问好记得不？”谢毛毛点了点头。

低头看着谢妈妈给自己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她在原地蹦了蹦。

是个小红袄，衬得毛毛跟个年画里走出的人似的，谁见了都喜欢。

一回到的老家，许久未见的七大姑八大娘把谢毛毛搂在了怀里。

一个劲儿的往她的手里塞些糕点和糖果，谢毛毛故作扭捏的推辞，更引来了她们一口一个“心肝”的叫。

然后把谢毛毛的口袋装得满满当当。

她心里美滋滋的，这时候，谢毛毛的奶奶走了出来。

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身子骨还硬朗，粗糙的大手摸着毛毛的头发，笑得一脸的和蔼。

“奶奶新年快乐，祝你万事如意福如东海！”谢毛毛乖巧的说道，声音在一众或高或低的妇人谈笑声中更显得稚嫩清脆。

“哎，好好好。”奶奶笑得很开心了，眼尾的皱纹跟猫咪的胡须似的，深深地翘了起来。

“听爸爸说，毛毛得了奖状啊，老师还表扬你了。”

谢毛毛

点了点头，是个三好学生，算不得什么。

这个时候，伴随着一阵的咳嗽声，谢毛毛的爷爷出场了。

精神隽熠的老头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往屋里的火炉添了些煤球。

他的身躯微微的佝偻着，但是却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精神头很好，一双大眼睛跟个鹰似的，锐利的扫射着周围的人。

谢毛毛有些害怕他，怯怯的喊了一声爷爷，没说别的。

爷爷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的转过了头去。

谢毛毛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就瞪着看着你，跟个老虎似的。

谢毛毛还被他曾经给吓得尿过床。

从有记忆开始，谢毛毛就觉得爷爷不太喜欢自己，为什么呢？

后来她偶尔听见爷爷跟奶奶说，爸爸不孝顺，也不愿意给家里留个后。

谢毛毛不懂，但她知道，这个爷爷不喜欢自己。

他不理自己，谢毛毛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炉火旁边不知是谁放上的花生还有红薯，烤熟的果物发出了清香，钻进了谢毛毛的鼻子里面，她就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得到谢妈妈微微的颔首，毛毛才敢伸出手去勾花生。

但是这个时候，谢爷爷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还瞪了她一眼。

谢毛毛被那一眼吓得不敢动弹，只能僵在原地默默的把手缩了回来，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

旁边的婶婶看见了，伸手抓了一把花生递给了毛毛。

“先吃着啊，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几个女人起身去厨房帮忙，毛毛不想在这坐着。

她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浑身不自在。

而且一会儿他们说完了话，就会逼自己唱歌了。

谢毛毛一溜烟的跑到了老家的街上，有几个相熟的孩子招呼她。

街上还都是土路，时不时的有回家探亲的车辆经过，黄沙弥漫的。

谢毛毛“呸”的吐出了沙子，然后跟随几个伙伴来到了老家的田野里。

正值冬天，地里面光秃秃的。

北风来袭也没有屏障，吹的人瑟瑟，谢毛毛搂紧了自己的衣服。

真冷啊，她想着。

跟几个小伙伴跑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山坡上。

抬目望去，满满都是仓皇，谢毛毛揪了揪旁边植被上长出的小果子。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紫色的根茎上长着刺，谢毛毛小心翼翼的把果子摘了下来。

看见

了红色的果子在手心里面滴溜滴溜的打着转，谢毛毛想着，多摘一点吧。

回去的时候还能送给钟安龄。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蹲在了小山坡上，用下巴托着腮帮子。

郁玫还好吗……也不知道在外国会过春节吗？

据她离开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谢毛毛时不时的会想起她来。

没她在旁边跟自己斗嘴，好像梧桐胡同也少了丝趣味。

她用随身带着的卫生纸抱着果子装在了口袋里，然后一点点的往下蹭着。

直到下了山坡，谢毛毛懵了。

人呢？刚才跟她一起过来的人呢？

脚目望去，空荡荡的田野里面只能听见风的呼啸。

残留的塑料布被吹起，像是未知的恐惧在向谢毛毛张牙舞爪。

这是哪啊？谢毛毛咬了咬牙，抬起了小短腿朝着记忆里面的方向走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