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把她搂在了怀里,面对着想要上前来安慰的同事们,摇了摇头,他轻柔的拍着舒颜的后背:“都过去了。”
他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舒颜的耳边响起来,用他不曾轻易示人的耐心抚平着她心中的痕迹。
舒颜恍惚之间回到了16岁那年那个黑暗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少年勇敢的打破了坚实的壁垒,冲了出来,然后拉着她的手,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他们双手交织在一起的身影冲破了黑暗和阴谋,两张脸上没有丝毫的阴霾,带着勇往直前的干净和坦荡。
舒颜闭了闭眼睛,压低了声音叫他的名字:“裴然。”
“我在。”他牵着舒颜的手:“我在呢。”
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被警察制服的许景明,他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被射中的那个手上还涓涓地流着鲜血,但是此时的他却仿佛没有痛觉,这两个人在他的面前,旁若无人的亲密拥抱。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这张脸跟记忆当中的那个相册重叠,他突然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你没死?”
裴然平静地看着这个跟自己交锋了很多次的人,这是他们第一次都以真实的面孔打了照面。
曾经许景明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在一家酒吧里面当着普通的保安,每每对着许景明卑颜屈膝的时候,他都会设想着这个男人以后的下场。
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他的手
上带上了手铐,额头被警察压制在地上,脸上和头上都沾上了泥土。
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模样。
裴然牵住了舒颜的手,缓慢的蹲在了许景明的面前:“是,我没死。以后我会跟颜颜好好的生活。”
许景明不可置信地重复着那句话,好像想不明白,在自己的心中微不足道的那个小人物。是怎么一步步的潜伏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把他布置了这么多长时间的心血连根拔起的。
“带走吧。”白色的车辆带着许景明还有他那些助纣为虐的手下们开往了警察局的方向,舒颜看着那辆白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心中生出了一丝迷茫感。
这个时候,荒郊野岭只剩下了他跟舒颜两个人。
裴然却拉着她的手朝着别墅的方向走。
“你要做什么?”舒颜不解,但是他却没有说话。
他拉着舒颜的时候穿过别墅里面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然后把那些画亲手取了下来。
看着他沉默却耐心的,舒颜意识到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她的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裴然……”
“乖。”他们来到了最后的一个房间,在靠近天台的这个房间上,是许景明所做的最大一幅画。
画面中的舒颜身上缠绕着很多的铁链,好像那些禁锢是从她的身下弥漫,束缚的是她的身心。
裴然握住了舒颜的手,共同的把那幅画取了下来,所有的话都堆积到了外面里面。
他从客厅里面找到了
一个打火机,跳跃的火花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扑到了那些画上面雄雄的火焰,很快的就把它们吞没。
舒颜寂静无声的看着最上面的那幅巨画的边缘被火舌舔了上去,逐渐的起了褶皱。那些看似无坚不摧的铁链慢慢地消融在了火焰当中。
所有的束缚迎刃而解,舒颜的眼睛突然就被烟熏的流了泪,她咬着牙隐忍而又放肆的任由泪水留下来。
裴然没有出声安慰她,他只是把手默默的搭在她的肩上,然后陪她一起看着火舌把这些画全部都吞没,化成了黑色的灰烬。
风一吹,烟消云散。
舒颜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最后她的脸上被泪水浸泡的都有些紧绷绷的,她伸出手抹了一把脸。
又恢复了大家所熟悉的那样,简洁的跟裴然说道:“走吧。”
“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即便是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可是没有一个主动提起那些相互担忧的日子里面,全靠着对其的信任和思念支撑着。
你要问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那大概就是信任吧,只要还活着,他就一直会在我的身边陪着。
舒颜主动的牵起了他的手,重复的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舒颜从裴然的嘴里得知了许西承出事的消息。
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沉稳镇定,但是舒颜仔细观察,还是他紧颤的睫毛还是泄露的,此时他内心的忐忑。
“他不会怪你的。”舒颜轻轻的说:“我会陪他一起把病看好,等六月结束,我就会兑现承诺,带他去旅游。”
见她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裴然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还有我。”
想起两个人曾经承诺,等事情完全的结束之后,裴然就会退伍。
舒颜“嗯”了一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