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词,可信吗?”谢文昌冷笑了声:“你们作为干部,都是上边儿下来有文化的人,竟然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谢文昌是教书的,身上自然有那种正义凛然的气势在里边儿,面对谢文昌的指责,村支书也没吭声了,倒是马秋菊越来越来劲儿。
“你们也不能信他的一面之词啊!您看看我这脸,肿成这样儿了,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马秋菊的脸确实有些浮肿,毕竟慕淳可是铆足了劲儿,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跟马秋菊示弱,这个女人是会得寸进尺的类型,到时候是不是连谢文昌她都会一起觊觎。
村支书也是个小年轻,估摸着三十岁都没有,还是个知青之类的身份,哪里经得住两人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看这事儿简单明了,还是都进来一下吧。”
因为村子里的妇女,基本上都是要挣工分的,这个事情还能咋处理,大不了就是扣一些工分就算了,毕竟真要记什么过之类的,也对慕淳造不成什么影响,她又不是靠去单位工作吃饭的。
马秋菊虽然现在在城里,爹娘一家都在城里住着,但是好歹也算是这个村子里出去的,工分什么的也划扣在这个地方。
只不过马秋菊有钱,工分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重要。
但是她心里可乐呵了,毕竟在她心里边儿,慕淳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还没有礼貌的乡下丫头罢了,就算她自己买点东西摆摆摊,但总还是要挣工分的吧,很多东西还是要靠着工分去换的,比如一些布票米票。
但对慕淳来说没所谓,因为没有这些票,只要钱多些的话,东西还是都能买到的。
再者,这些下发的票,在慕家的时候,也都是慕大取走了,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实际的利益,也都是谢文昌以夫妻名义养活着她的。
最后因为慕淳和马秋菊都是女孩子的问题,还叫来了村里的妇女主任,这个妇女主任还是当初在镇子里票选出来的,马秋菊没少帮她的忙。
这一来二去的,妇女主任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进门来问也没问就开口指责慕淳:“小姑娘你看看,你把马家闺女给打得,这脸都肿起来了,你这工分我还是要扣的。”
慕淳一直埋着头,她刚才就那么当着人的面就哭出来了,还觉得有些丢面子,只是真的场景下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妇女主任还以为她是知道怕了,更得寸进尺的道:“既然慕家闺女也没有异议了,那这阵子要送去慕家的票子,我就拿给马家闺女了。”
虽然马秋菊家里是有钱,但她从来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有东西给她她当然是乐意的很。
她更乐意的是,这些东西她认为,对慕淳来说是重要的,拿了慕淳重要的东西,让她心里有气,她就更舒爽了。
对旁人来说,这就只是几张票的事情,总比记了过的好,但是对谢文昌来说,这是慕淳的尊严。
虽然别人经常说,尊严又值不了几个钱,看慕淳的样子,谢文昌还是于心不忍。
“我有异议。”
妇女主任不耐烦地看了眼谢文昌,她这都要扯票子了,有人跳出来说有异议,但看到谢文昌的时候,妇女主任霎时间又笑了笑:“你是男人,插手不了我们女人的事情。”
虽然女人是没有什么说话的地位,但是在公社不一样,有特立的妇女办,妇女主任也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村官儿了。
谢文昌眉峰微蹙:“主任,你的做法非常的有问题,思想觉悟不够高,还在走沾亲带故攀关系的一套。”
要知道,这一句思想觉悟不够高,可是让妇女主任紧张得不得了。
这是在公社,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要是一个当妇女主任的都没有思想觉悟,那外面的横幅都可以摘下来了。
她面色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又特意地问了一下慕淳:“那慕家丫头,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妇女主任脸上的恳切倒是真实的,毕竟都是淳朴的农村人,即使是想走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一些社会背景的作用下,也不得不有点变动。
谢文昌默默地握住了慕淳的手,在她耳旁轻声道:“别怕,都可以告诉主任。”
慕淳这一抬头,才是让妇女主任都愣了愣。
慕淳本来都生得好看,这么一哭,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整个人都水水灵灵的,而脸上那股子愁眉的劲头惹人怜爱。
慕淳知道谢文昌的意思,要想彻底地摆脱马秋菊这个麻烦,让她不在村子里来找自己的麻烦,可能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慕淳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有些抽抽搭搭的:“主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您也知道,我和文昌是夫妻,村子里大多人都知道吧。”
周围的人不禁点了头,当初慕大把慕淳卖给谢文昌的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当茶余饭后的笑话看过,而慕淳闹出的一些反抗的动静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