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山后身,一路逡巡,马车难以通过,于是几人下了车,随着李恒飏等人步行。
云穗子气喘吁吁,只行了半日便一步也不肯走了。他坐在地上,汗水顺着额头不住往下滴,越向前走,越觉得烈日炎炎难以承受;李恒飏是练武之人,情况还好些,见云穗子坐下了,于是杵着剑在一边闭目养神;倒是身后两个侍者飞玉和怀山,虽面上汗津津的,脸不红气不喘,见主子停下了,擦汗的擦汗,递水的递水。
怀山看着云穗子,取笑道:“云先生,别说跟两位姑娘比,便是那位小公子,也未见面有倦色。”
云穗子笑笑也不生气,边锤着两条腿,边叹气:“上了年纪了,这老胳膊老腿到底还是不中用了啊!”
怀山干笑了一声不再理云穗子,倒是惹得李恒飏睁眼瞟了云穗子一眼,心道你不过比本王大五岁而已!
此时的孟娴云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那石头被太阳晒得滚烫,但孟娴云并不惧烈日骄阳,她看着对面一行人这样辛苦心生不忍,她凑到莫羽耳边低声道:“前几日在书中偶见一轻身决,我已经学会了,你看我对他们一行人试一试如何?”
莫羽面色迟疑,此时,听不远处云穗子又道:“稍后怀山你背着我上山吧!”
“啊?”怀山怪叫了一声,埋怨道,“云先生,你可真是好大的脸!要背我也是背殿下,怎的就听你驱使了!”
“此言差矣。”云穗子依旧喘着粗气,“这是殿下的机缘,自当一步一个台阶,脚踏实地,再说殿下怎会让你背呢。”
“可……”怀山满脸写着不乐意,一张黑脸阴沉着,“那你就不该来!平白的给人添乱!”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亲自见证么!我可是他的师傅,再说我是那等没有责任心的人吗!”云穗子张开双臂,“别废话,快点背我。”
怀山委屈地看了冥王一眼,冥王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两步走到云穗子跟前:“算了,师傅疲乏自当是学生来背。”
莫羽和孟娴云对看了一眼,莫羽劝道:“左右也快到了,还是谨慎些吧。”
孟娴云于是点点头,轻身决的事没有再提。
一行人继续前行,走了约半个时辰,还没有进窑厂,首先入目的便是高高的围墙,这些围墙均是乱石和着黄泥堆垒而成,相对于一座窑厂来说,它的尺寸过高了,足有二十余尺。城门外有守兵站岗,二楼设有岗哨,与其说这是一座窑厂,更像是城池。
窑厂都是这般戒严吗!孟娴云心生疑惑,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与她想象得不尽相同。
“这里就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场所了。孟姑娘,你须得知道,这一趟来并不一定会有收获,毕竟徭役辛苦,此地又是昼长夜短,想必劳作时辰会更久……孟家不一定会留有后代。”冥王走在前面,到了大门口,掏出随身带的玉牌,守兵见了腰牌,又见手持腰牌之人的背上还背着个笑眯眯的道人,不禁一脑子问号。不过守兵不敢胡乱得罪人,却也不敢私自做主,说了句稍等就赶忙上楼去禀领队了。
没一会儿,领队匆匆赶来。他姓刘名武,身量笔直,不苟言笑,除冥王开口问话外并不多言。此次他特意开了大门,引一行人进入窑厂。开门的瞬间,猛地涌出一股灼热的气焰,这地界本来就热,进入窑厂后给人感觉更是热不可耐。
整个窑厂呈圆心状向外辐射,外围偶有驻兵巡逻,这里是重罪之地,流放之地,同时也是荒芜之地,百里内寸草不生,因为这里的烈日格外灼热,气候又干燥少雨,水资源极度匮乏。
此时天色渐晚,孟娴云走了许久并未见到什么人,于是开口问:“怎不见这里有犯人呢?”
刘武不敢看眼前的女子,出于谨慎他态度十分恭谦:“姑娘有所不知,白日里犯人们当然是在地下劳作,怎会随意在此闲逛呢!”
莫羽抬头看了看天:“我们的事大概多久能有回复?”
刘武低着头,同样没有看莫羽:“此处地域宽广,坑窑又多,恐怕要等晚上了。在下先引领几位去楼上坐坐,喝杯茶水解解乏。”
一路趴在冥王背上的云穗子这时终于挣扎着下了地,他揉着肩膀说道:“腰酸腿乏的,歇歇也好。”
怀山侧过头不说话,拿眼睛狠狠瞪云穗子,云穗子只做没看见,大大咧咧继续随着人群走。
不多时,到了一处院落,一进门里面丫鬟小厮俱全,不过都是穿着白色的囚衣,孟娴云一眼扫过去,这些人一个个低眉垂眼,均像是没魂的人偶。
到了屋里,众人还没坐稳,就见外面有声音传来:“冥王殿下万福,小人不知殿下来访,否则岂不倒履相迎啊!”
孟娴云向外望去,一个年迈的老者正步履蹒跚,一摇一摆往这边跑,看样子像是刚得了信匆忙赶过来的,他一进门先是给冥王磕了个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话,给人感觉谦卑过头,然正气不及。
此人是这里的副统,名叫关必正,他看上去五十岁上下,满头白发,然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