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反抗的人突然发起狂来,让众人措手不及。
瑾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抽出枕头下的刀,猛一翻身,拼命地刺向赵癞子,噗呲、噗呲、噗呲……血溅了她一身,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力挣扎的模样,她癫狂地笑着:“舒服吗?舒服吗?”
可赵癞子没法回答了,他早在瑾瑜刺第一下的时候就咽气了。
“杀……杀人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瑾瑜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起身朝那人窜了过去,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脖颈,血如泉涌喷洒了出来……
最后屋子里死了四个人,还有七八个趁乱跑了,瑾瑜躺在满地的血水中,欣慰地微笑着,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姐……”合欢低低地叫了一声。
瑾瑜望着屋顶,没去看他,她也不敢看他,她只柔声道:“姐姐只能做到这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合欢不懂姐姐的话,可眼下他也不敢问,他的嗓子好似被糊住了,身子软软的,站不起身。
没过一会儿,喧嚣声自远处传来,黄大仙儿庙被村里人团团围住,不少人举着火把站在庙外面看热闹,七八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壮着胆儿进了瑾瑜的屋里,最后还是受了不少伤才把瑾瑜捆住的。
合欢看着瑾瑜做垂死挣扎,然后再毫无意外地被抓住……他上前紧紧抓着瑾瑜的手,他似乎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以往,他总是躲在姐姐身后,他总是寻求姐姐的庇护,却从来没有一次,挡在姐姐身前保护过她。
姐姐,怨恨过他吗?
合欢脚下有些不稳,可脑子却渐渐清晰了。他开始大哭大叫起来:“姐姐!姐姐!你不要走!”
“呵呵。”瑾瑜扬起嘴角,对他轻轻笑了笑,目光中有晦涩不明的情绪划过。两人的手最终被分开,瑾瑜被一行人推搡着送出了黄大仙儿庙,合欢不甘心,他哭着跟在瑾瑜身后,刚出了院门,就被人一掌打在了脖颈上,昏了过去。
瑾瑜被绑在了村头的梆子上,赵宣留了两个人看守她。
瑾瑜自始至终没有看赵宣一眼,这倒是让赵宣松了口气,不过为了防止她乱说,赵宣还是吩咐人下去,将瑾瑜的嘴堵了起来。
第二天,经过一上午的讨论,村里人终于得出了结论——既然古典上有记载,就依照先例,瑾瑜应该被处以火刑。
之后,瑾瑜脸上被套上了布袋,只留了两个窟窿在眼睛那里,整个布袋上被浇满了菜油,滴答滴答顺着脖子往下流淌。
行刑的人是一个叫王二的男人,他佝偻着背,身材精瘦。会议结束后,他自告奋勇做行刑者。瑾瑜看着他,忽然发现她竟认识他,尽管夜里他蒙上了脸,但她认得他的身体。
脑子无比的清醒,瑾瑜向四周望去,发现她可以认出他们中的大多数。
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如洗。
“杀死这个贱人!”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怒吼,身旁的人听了,似乎也被鼓动了,也随着喊叫起来。
噌,火焰一下子窜起多高。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瑾瑜因浑身被绑着,只能左右摇晃着身子挣扎,口中呜呜作响。不少人打着冷颤看不下去,早早回去了;也有如王二这般的,一直目不转睛地瞧,仿佛看着别人痛苦挣扎是一种享受……
痛苦、灼烧、怨恨……
她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曾无数次地向漫天神佛祈祷,希望结束她的苦难;她的喉咙发出不甘的怒吼,她的双眼满是血泪,然而在她生命的尽头,她的所有所有都化作了怨恨,只有怨恨能让她解脱。
随着火焰的燃烧,瑾瑜的情绪不停地传达到孟娴云的脑海里,似乎孟娴云也闻到了皮肉烧焦的气味和烈火灼烧的痛楚。直到孟娴云头脑欲裂,心口发凉,就在孟娴云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她听得耳边有人呼喊她的名字,一如曾在刺骨的寒冷和无限的黑暗中听到过的那样!
“小姐……小姐……”
这个声音……是莫羽!
“小姐!”
孟娴云缓缓睁开眼,眼前杂乱的木桩和破碎的瓦片昭示着她已然清醒回到了现实中,她一把搂住莫羽,久久没有放手。
“羽儿,我梦见了一个故事,一个可怕至极的故事。”
“小姐,已经没事了,只要是梦,终究都会醒的。”
孟娴云怅然松开手开口问道:“雪团呢?你看见那孩子了吗?”
“他受了点轻伤,我让他先回去了。你且放心,这村子的怨气已经消了,原来只是一股残念在这庙中作怪,连妖鬼都算不上,只会迷惑人的心智罢了。”
“残念?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想必是那瑾瑜的残念了!咱们先回去吧,待我休息一下再与你细说……”
回到赵宅,孟娴云无心睡眠,她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