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炳华当初是不赞同严颂雨和蒋成礼在一起的,并不是嫌贫爱富,因为他当初是想撮合冯遇和严颂雨的,冯遇同样是瑞鑫资助贫困生,还是个孤儿。
只是严颂雨在蒋成礼这件事上硬是跟着了魔一样,这也是她这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叛逆,最终还是严炳华妥协了。
父母总是拗不过子女,严炳华想着,不论怎么样,有他在,有瑞鑫在,蒋成礼总是欺负不了严颂雨的,但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对女儿的教育哪里出现了偏差?以至于女儿瘸了眼睛。
他们之间是有过虚假的浪漫和幸福的,严颂雨想,虽然不过是他精心设计,她恋爱脑上头,疯狂脑补。
严颂雨一见钟情,结果第二天她兴致勃勃去照顾救命恩人时却吃了闭门羹。
“别敲了,隔壁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水池前洗漱的邻居大哥吐了一口牙膏沫,才提醒她。
“出去了?”严颂雨很惊讶,她昨天不是让他等她嘛?
“嗯,这屋子一点也不隔音,他吵得我都没睡好,一会儿还要上班呢。”他没好气地抱怨着。
严颂雨顺手把保温桶塞给了他,“喏,你没吃早餐吧,这个就当我替他向你赔罪了。”
“哟,小情侣闹别扭?”邻居大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保温桶打开,拎了一个水晶虾饺塞到嘴里,“好吃!放心,晚上哥回来帮你劝劝,大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儿哄呢?”
“还不是呢。”严颂雨挥了挥手离开了。
晚上严颂雨又来了,却始终没等到蒋成礼回来,有了之前的经历,她不敢太晚回家,留了一张纸条就离开了。
第三天她早来了一会儿,面对的依然是紧闭的门。
隔壁开门声响起时,严颂雨刚想上前问话,打着哈欠的邻居大哥连连后退,没了昨天的温声好气,“别别别,离我远点,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了。”
严颂雨不解,“怎,怎么了?”
“怎么了?”邻居大哥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伤,隔壁小子打的。”
“啊?”
“我不就想把保温桶给他,再劝劝他嘛,刚开口说了句他没口福就便宜我了,那小子一拳就打了过来,还揪着我的领口叫我不要招惹你,最后把保温桶抢回去了。”邻居大哥越说越气愤,“我怎么招惹你了?不就贪小便宜吃了你一顿早饭嘛,吊着一只手,打起人来还挺狠,牙差点给我打掉。”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严颂雨听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她把今天的保温桶又塞给了他,“大哥,保温桶一起送给你了,不用还,给你赔罪。”
“真的?好几十块呢。”
严颂雨点点头,“如果你过意不去,那今晚他回来后,你通知我一声呗。”
于是,这天晚上,严颂雨终于堵到了蒋成礼,他看见严颂雨的第一句话是:“怎么又来了?”
严颂雨噘着嘴不满,“你为什么躲我?”
蒋成礼没回答,用完好的左手拉着她离开,“我送你出去,司机来了吗?”
严颂雨挣扎,“不要,松手,快松手,你还没回答我呢。”
“没躲你,我有事而已。”蒋成礼几乎是把她在往外拖,动作一点也不像他外表那么温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家。”
严颂雨耍无赖蹲到了地上,抬头抗议,“我怎么不该来了?我说了要照顾你到康复为止。”
“我不用你照顾。”蒋成礼冷硬地拒绝,“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给我付医药费就行,我穷得很。”
“那怎么够?你可是救了我哎。”
蒋成礼忽然逼近严颂雨,故作凶狠,“严大小姐,你当我是什么烂好人吗?要不是我受了严颂雨基金会四年资助,我才不会上前,更不会挡那一棍。”
“你是认出了我才救的?”
“当然,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了我,我没有视而不见只是为了自己良心好过一点。”他抬了抬受伤的右手,“以后我就当自己不欠你了,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顺风顺水的严大小姐一再被拒绝,也生了反骨,而且蒋成礼坦坦荡荡的样子反而加深了她的好感。
“你也说了我是严大小姐,我才值那么点钱吗?”
从那天起,严颂雨光明正大追起了蒋成礼,蒋成礼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她却愈挫愈勇,因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天,她把爸爸送她的手链忘在了蒋成礼家,她回去拿时,正好看见他满身颓然看着一个箱子,他眼里深深的绝望和破碎让她愣在了原地,而那个箱子里东西都跟她有关:
有那个被他从邻居大哥手里抢回去的保温桶;
有她忘在他家的用了一半的护手霜;
有她送的衣服鞋子和她亲手织的丑丑的围巾;
有她拿着他的画笔颜料玩时,被他批评浪费颜料宣纸的涂鸦;
有她等他回来时,在巷口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