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烽的心，骤然一痛。

盛湘瞪着程穆烽，忽然眉头一簇，眼泪大滴的掉出来，她压抑着怒极和痛极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你心中，我爱你，就让你如此厌恶？”

厌恶到他要搬出她已逝的父母，觉得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违背伦常的事情。

“盛湘……”

“程穆烽，我可以不爱你……”

赶在程穆烽开口之前，盛湘先打断他的话。

她看着他陡然一变的神情，心中只道是不想再听他所谓的‘劝说’和‘解释’了。

“早知道我的爱让你如此反感，我真不应该一厢情愿到如此地步……谢谢你今天终于给我一个明白，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缠着你的。”

盛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外掉，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森冷一片的，这样更让人觉得无比揪心。

时隔多年，程穆烽终于再次品尝到什么叫心如刀割，什么叫痛的不敢呼吸。

自打知道盛湘喜欢他以来，他最大的梦想便是让她打消这样的念头，可现在，盛湘说了，她说可以不爱他，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他，他本该感到开心的，但为什么……心会如此的揪痛，甚至是……愤怒。

盛湘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程穆烽一眼，随即转过头去，迈步往街边走去。

程穆烽站在原地，没有马上反应，而另一边的路宵，早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酒吧门外的霓虹五颜六色，映照着盛湘一张漂亮精致的面孔，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她走到街边，伸手拦车，一辆计程车由远及近停下，盛湘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程穆烽后知后觉，赶紧快步走上前去，他没有拽住盛湘，只是跟着他一起坐进了计程车中。

两人同时关上车门，计程车驶离酒吧门前。

路宵出神的看着远去的车辆，眼中带着超出了震惊的恍惚神情。

“到哪儿？”计程车上，司机出声问道。

盛湘上车之后，直接侧头靠在车窗上，浑身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酒气，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枫林大学。”坐在后座的程穆烽开口回道。

计程车转了个弯，在前方路口左转，往方林大学的方向开去。

路上，盛湘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后座的程穆烽从车座缝隙中看到她靠在车窗上的脑袋，他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他的一句无心之

失，终是让他‘得偿所愿’，他可以跟她解释，只怕她那么倔强的性子，根本不会听。

他是伤了盛湘没错，而她的那句‘我可以不爱你’，何尝没有伤到他？

只有程穆烽自己心中才清楚，那种让人几乎浑身痉挛紧绷的痛觉。

他一直都以为盛湘对他的爱，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冲动，换言之，就是心血来潮。这一秒喜欢，没准下一秒就不喜欢了。而今晚她也说，我可以不爱你，正是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印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对的，程穆烽没有为此而开心，反而是难受的想要发脾气。

一路上，车中安静的令人窒息，几个人皆是心思各异。中途盛湘忽然直起身，她伸手捂住嘴，一阵干呕。

司机生怕盛湘吐在车上，所以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盛湘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打开车门，踉跄着迈了出去。

程穆烽比盛湘动作要快，他从后座中出去，然后来到前面看盛湘。

他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路边，帮她顺着后背。

盛湘弯着腰，不停的干呕，呕到眼眶都红了，可就是吐不出来。

司机见状，隔着半降的车窗对程穆烽道：“去给她买点喝的吧。”

程

穆烽抬眼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只有马路对面五十米外才有一家便利店，他对司机道：“麻烦你帮我看着她。”

司机点头：“好。”

程穆烽掏出纸巾递给盛湘，然后声音低沉温柔的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买水。”

盛湘接过纸巾，没有说话。

程穆烽扭头快步往马路对面而去，来回也不过个把分钟的事情，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原地还哪有盛湘和计程车的影子。他拎着袋子，胸口起伏着，四周眺望。

盛湘走了，马路边只留下一包没开封的纸巾，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程穆烽心底说不出的难受，夹杂着担心和紧张，没有迟疑多久，赶紧拦了另一辆计程车，往枫林大学赶去。

他在车上就打给了景小媛，告诉她们，如果盛湘回去了，让她们联系他。

景小媛那么聪明的人，一听程穆烽如此说，大抵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

盛湘乘车回到枫林大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高跟鞋卡在了下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