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迟疑着要不要凑过去看看,正好身后有其他的病患家属在讨论,盛湘走过去一听,原来是在孙女的婚礼上,老爷子突然昏倒送来医院,结果检查是脑溢血突发,婚礼还没办完,所有家人就都赶到医院来了。
正说着,距离盛湘最近的一部电梯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旗袍,直奔手术室门口,而在她身后紧随的年轻男人,也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正装打扮。
盛湘抬眼望去,看到穿着旗袍的女孩子扑倒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中,大声的哭着,身边其他家属都在安慰。
想到医生,人们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白衣天使;而想到医院,人们则更多的联想到疾病。盛湘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站到手术室门前,清楚的感受到患者家属的压抑与绝望。仿佛那一闪厚重的手术室房门,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怪不得从前盛远和盛云皓进手术室的时候,都是瞒着她的,后来当她知道的时候,她还很气愤,怪他们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可如今亲眼看到别人的伤心痛苦,盛湘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中压抑无
比。
有那么个瞬间,盛湘很想掉头离开,但是出于好奇和同情,盛湘又很想知道,到底手术室里面的老人能否平安出来。怀着忐忑又异样的心情,盛湘走到患者家属等候区,找了个座位坐下。
十几分钟之后,手术室房门推开,盛湘紧张的抬眼望去,只听到一名护士喊道,“宋德芬,宋德芬的家属。”
盛湘身后的一批人,立马站起身往手术室门前跑去,原来不是婚礼上的老人,因为坐在前排的一众人都没动。
盛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心情实在是太压抑,她拿出手机,发了个哭的图片在只有她,景小媛和叶夏至三人的群中。
不到十秒钟,景小媛和叶夏至同时回复了,景小媛回的是震惊表情的图片,而叶夏至则是问道:怎么了?没看到程叔叔吗?
盛湘很快的回道:我在手术室门口呢。
景小媛道:不至于吧?你不就是胳膊擦伤一点吗?要进手术室了?
盛湘看着手机屏幕白了一眼,然后很快的打道:滚!程叔叔在手术室,我在等他。
这回等了一会儿,发过来的是语音,盛湘将手机贴到耳边,只听得里面传来景小媛贱兮兮的声音,“呦,
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做好饭等着老公回来吃的贤妻良母?不过我不得不赞你,你现在情商越来越高了,待会儿等程叔叔一出手术室,第一眼看到你,他心里面一定会挺开心的,加油,晚熟的小蹄子!”
紧接着是叶夏至的声音,对比景小媛的癫狂,她要正常许多,她只是近乎谆谆教诲的提醒,“待会儿等程叔叔出来,你别忘了之后的步骤,千万别说胳膊是翻大门时候摔的,还有说话的语气,动作方式,尽量温柔,搂住了。”
盛湘没法形容这边的气氛,她只是拿着手机,压低声音道,“估计程叔叔要两三个小时之后才能出来,我中午赶不回去了,下午第一个节课帮我请假吧。”
景小媛道,“你不回来上课了?你知道体育老师好难搞的,我们这次用什么借口?”
盛湘一抬眼,看到前方手术室的大门,她沉声回道,“就说我住院了,正在手术室。”
叶夏至道,“你要不要现在拍一张你在医院的照片?回头我好人证物证一起呈给体育老师看。”
盛湘回道,“我要拍了我在手术室门前的,今后一年的体育课都不用上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之
后,景小媛收尾,“行了,你就好好在医院等程叔叔吧,这头有我们。对了,你今晚回来住吗?”
盛湘面无表情的回了一个字,“滚!”
叶夏至赶紧出声提醒,“在程叔叔面前千万别这么说!”
盛湘只得无奈的回了一句:记住了。
放下手机,盛湘抬眼往前看去,手术室的房门一直没有再打开,患者家属们也都维持着一副阴云笼罩的样子,盛湘暗自叹了口气,本来心情挺好的,现在真跟自己进了手术室一样。
盛湘活活的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小时零三十五分钟,期间手术室的房门一共开过四次,每一次她都以为是程穆烽会出来,但却都不是。
中午她没吃饭就跑过来,眼下已经是快下午三点,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好多次,有一次声音大到隔壁的阿姨侧头看向她,盛湘戴着墨镜,一副我不知道,不是我,你别看我的样子,生生的让隔壁阿姨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又别开了脸。
终于,在北京时间的下午三点二十六分整,手术室房门打开,伴随着一辆病床推出,护士喊着家属的名字,盛湘只看到前排婚宴上下来的那群家属,瞬间从椅子
上站起身,盛湘也是从人缝中间,看到了一抹鹤立鸡群的颀长的身影,是程穆烽。
盛湘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