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此时此刻,决不能乱了心智。
我开口:“还好吧,男人嘛,谁没点不堪回首的过去。”
“这里是天空塔吧。”
“或许是。”
她看向我:“这里是第90层,一般的玩家可到不了这里。”
没错,这里就是第90层,也是我在《神界》中停留的最后一个地点,总计125层的塔,我在这里停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多少次被击溃得粉身碎骨。
然而最终,我还是没有通过这一层,从90层的窗口纵身飞跃,滑翔云间,这是我关于《神界》最后的记忆,也是我所不愿提及的过往。
我可不想再去详细地追溯。
“也不能算心有芥蒂,就是这个boss不太好打,当时遇到了一些小挫折。”我假装轻描淡写。
“就这点事呀”,她悻悻地低下头,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也完全打破了先前在我心中一瞬间建立起的美好形象,“我还以为有关于被姑娘甩了之类的情感纠葛。”
我假装毫不在意地甩了下头,平复着情绪:“开玩笑,我这样的人会被甩吗?”
“呵,谁知道呢。”
“赶紧开boss吧,速战速决。”我提议着,一步步地向着黄金座靠近着,虽然在心里我还是很抗拒再接触这样的场景,但当着其他人的面我怎么也流露不出那样的情绪,只是一再地欺骗自己假装释怀。
可以理解为是面子使然,又或者这一关的挑战是没办法避免的。
我用系统读取着boss的属性,结果出现的是清一色的问号,在屏幕下方还有一行加粗的字体。
“影子没有具体的数值,根据玩家的情况自动调整相应的属性。”
连数值都看不到,倒也免去了战术的制定的麻烦,按部就班地战斗下去就好了。
正当我准备询问逐风舞,由谁来开怪比较合适时,一柄短刀已然飞了出去,准确地插在了boss的左臂上。
水晶吊灯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座上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突然间暴起,身影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那个皇冠摇摇晃晃地落在了原地。
不行,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我呆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头顶明晃晃的光线投射下来,闪的人根本睁不开双眼。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一直压抑的情绪还是在这一刻风起云涌,旧时的记忆纷纷卷土重来,无数次倒在黄金座下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小心!”
那方缀着七颗宝石的利剑朝着我的咽喉刺来,这一幕我太熟悉了。
怎么回事?动弹不得,我像是突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我木讷地看着自己即将被贯穿身体的同时,逐风舞从我的左侧闪出,在地上埋下一个禁锢的陷阱,抱住我的腰,带着我滚向了一边。
利剑擦着逐风舞的肩头滑落。
“为什么不躲,不是说要开boss吗?”她很快地翻身而起,不解地看向我,眼神中掺杂着不快。
低下头,被回忆占据了大脑的我此刻根本无从思考,我重复着:“抱歉。”
“怎么了?”
boss的仇恨随即转移到了逐风舞的头上,尽管受到了陷阱的限制,但boss本身的敏捷属性很高,仅仅是说话的瞬间,她就成功挣脱了束缚。
空气中像是有两道影子交错在一起,但显然boss的敏捷还要更胜一筹,在我的记忆中,她当初之所以难以攻略,就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跟得上她的攻击频率。
逐风舞在boss的频频出招下,似乎越来越难以招架。剑比起短刀本身就有着攻击距离的优势,在此刻更是被无限放大,眼见着那猎人的皮甲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如果不是看着药品在支撑着血量,利用出招收招之间短暂的间隙拉开身位,只怕现在逐风舞的血条已经要被清空。
我依旧在自我诘责,这是为什么呢?时隔三年,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又来到了天空塔90层,自己还是做不到吗?
重返《国度》,尽管信誓旦旦地自我宣告要重返职业巅峰,其实我并不确定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
三年的时间过去,我也逐渐意识到,我早已经不是那个17岁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了,又或者、从来都不是。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的人,在做不到的时候,我就会及时止损、选择放弃。
于是,也许是最后一次倒在黄金座下,也许是当我随着青训基地的旋转门开合而离去,又或者是偏执的自信不经意间支离破碎。
我坚信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即使是草草收尾,那也是结局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