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昊焱完成一批叛党清洗,马不停蹄返回魔界。
回来时风尘仆仆,面上身上都沾染上了些血迹。在往日,一个净身诀便可解决。
今日返回后,他挥退下属,先使了个净身诀,后独自进了没去过几次的灵泉内待了半个时辰。
穿衣时,他从乾坤袋中随意拿了一件,穿上才发现腰侧破了个洞,而且明显是被剑气划破,昊焱想起它的由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抬手欲毁,怔怔看了半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将其扔了回去。
翻找途中,翻出一件血红鲛绡制成的法衣,昊焱动作一顿。
此物是一件地级法宝,御风御雪御水效果极佳,防御力属顶级,是从此次叛党头目的私库中抄出来的。
魔界每年出的叛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次也无甚新意。皆是龟缩一隅,先笼络一群乌合之众,再三立誓发鸿愿,而后自立为尊,疯狂烧杀劫掠欺凌幼弱,再将恶名统统归于魔尊。
要说反叛,又不敢与魔尊明面对上,往往搜刮完一通便开始骄奢淫侈,挥霍享受,日日聚在一处喊口号,却从来不敢动真格。
这次的叛党规模稍大,足有二千之数,缩在极寒的凛苍山缝中,进山入口是只有仅能一人通过的一线天,慎之又慎。
那头目似乎还有囤积居奇的怪癖,什么美人奇珍异宝都爱屯,是以待他带人攻入时,那头目麾下的小兵们纷纷四散溃逃,那人却还在自己的私库内对着此衣陶醉不已,被他一斧头结果了也还在梦中。
抄剿的宝物数不胜数,唯这一件确实扎眼。防寒性良好,又是鲜艳的红色,昊焱举着它摩挲许久,目光凝着空中一点,不知在想什么。
北域的夜来得极早,出去时世界早已被黑夜与素白笼罩。
“护法。”
“护法。”
昊焱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玄衣,走在路上不断有魔兵向他颔首问安,他身姿挺拔,目沉如水,沉稳路过,令人不敢直视。
而待他走过已全然没影了,末尾的两名新来的魔兵悄悄抬头,开始窃窃私语——
“护法手中捧的何物?”
“不知,你知?”
“啧,看样子,像是凡界的镶着宝石的宝椟,护法捧那华而不实玩意儿做甚?还走得那么慢,难道是受伤了?”
“怎就华而不实?万一里面装着天极的法宝呢?而且我听说这次抄剿叛党,抄到几屋子的奇珍异宝和数百美人!以护法的实力,决计不可能受伤。”
“那是什么?不过要美人有何用,那些宝物,才真是……”
“呵,还是别白日做梦,除非努力些早日成为护法手下的猛将,那还有些可能……”
……
昊焱对旁人的议论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今日的路途未免太短。他不知不觉放慢脚步,先去玄冥宫看了眼,不出所料还未修好。
他在玄冥宫废墟处转了半晌,才转身踱步往正东方向走去。
雪夜渐深,风雪狂啸,昊焱半步半步踱过去,终究还是来到了某地的入口。
又在原地踌躇半晌,方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树下,后知后觉今日竟未设结界。
赤黑色的低空不断落下冷雪,碧绿的桑云树已全然被素白包裹,树上的木屋像是被遗弃的孤儿,孤零零一个杵在树干上,没有一丝光亮。
昊焱眉心一皱,飞速转身,才发觉今日的桑云坞出奇的寂静,除了风雪哀嚎外,没有一丝人气。
平日还觉得低矮的房屋,如今像一座冰冷的巨兽,无情矗立在此,向外张开黑洞洞巨口,意图将往日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所有的景象都明晃晃昭示一点:此地已许久没住过人了。
昊焱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愤怒。
这股愤怒在心中积聚,又冲上脑海,推着他破门而出,一瞬间便移到了落雪宫。
落雪宫正殿已经收拾妥当,所有的卷轴、书简、陈年旧册皆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归置在位。
昊焱快步走进来,与枭冉打了个照面后立刻放出神识将此地逡巡一圈,结论依旧是:没有。
“他出去了。”
昊焱猛然回头,看着冷静处理事务,且似乎看透他的枭冉,沉声道:“去了何处?”
“不知。”
“可有……”归期?
最后两字,昊焱终未问出口,方才一句已是极限。他在此地站了许久,看着手中镶满了各类宝石、珍珠、灵晶的宝物匣,低头嗤了一声,随手将其扔在了大殿的桌上,而后大步走出了落雪宫。
一月后,修真界突然传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万象谷几名弟子结伴外出历练,却在归宗的前一日全死在了距宗门不远处的路上。
所有的尸体死相凄惨,被挖眼割舌剜心者有之,也有的缺失心肺脏器,更多的,是被挖了元婴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