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我主向来仁德宽厚,心胸广阔。毕竟,世人再如何愚不可及,有多少蝇营狗苟,我主依旧仁慈的容许他们存活于世,可惜——”
洛妤说着语气一厉,看向厉啸及那个男子:“总有不知死活的人要犯到尊主跟前。诸位都应知晓,我界鬼瞳渊被阵法封印至今,已有数百年,可前些时日,最外围一层的阵法竟被人强行破开……”
此言一出,众人、鬼皆面露骇然。
林倦神色亦是难看,因为此地封印的,可以说是整个世界的浩劫。
五百年前,正道式微,恶鬼大行其道,为祸世间,没一界能独善其身。
这些恶鬼原被关押于冥界地狱,后来不知为何被他们逃了出来。彼时六殿主内斗严重,都想争权夺势,扩张领土,却无一鬼愿对此负责,更不想折损自己的兵卒处理此事。
后来事态越演愈烈,恶鬼们挣脱束缚,逃往各界,吞吃大量的小鬼弱鬼和正常亡者的魂魄,截断生灵的往生轮回之路,或是冒名顶替。
凡间亦涌入大量恶鬼,即使托生成凡人,本性仍极其残暴,凶蛮好斗,破坏欲高,恶性难驯,六亲不认,最后也会成为穷凶极恶的匪寇凶犯。
若放在盛世,人间正气阳气鼎盛,自有贤明君主、清正良臣的镇压,掀不起大风浪。
可在战乱灾年,灾病频发,征战不止,昏君佞臣当道,宫廷官府歌舞升平,穷奢极欲;民间却饥荒疾病肆虐,人相残,民相食,罪恶也由此被滋养,大批的恶鬼妖魔更是如游鱼入水,愈发膨胀。
凡间都如此混乱,各界的的纷乱更甚。
恶鬼们成群结队,却也不敢同法力高深者公然对上,便将爪牙转向弱者与孩童。
无论是凡界或修真上界,尊长们常会制护身符赐予晚辈弟子,以保佑这些孩童们不受寻常鬼怪的侵扰。
可这对于那些从深渊中逃出的恶鬼而言,全然无效。那段时日,不知有多少孩童被残害,更有甚者完全不讲鬼德,专门挑拣各宗单灵根的少年天才下手,手段极其残忍。
那嗜血藤妖所行恶事良久,没被人第一时间发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有恶鬼们四处作乱,恰好将它的恶行给掩盖了。
如此行径,实令人愤怒难平!可当各界义士们一边组织“灭鬼队”捉鬼,又去冥界找寻六殿主讨要说法时,得到的却是各殿的推诿塞责,甚至隐隐有隔岸观火意思。
大体的意思便是:正道修士们要除恶鬼,他们并无异议;可要他们担责,这些恶鬼既非他们放出,又不受他们管辖,鬼界也受到了侵扰,他们还自顾不暇,更顾不上其它界云云……
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语,实际上谁能知晓他们心中不是乐见其成呢?毕竟鬼界本就常年混乱,相比于其它界受到恶鬼的影响算是在正常范围内。
各殿主内斗不断却又自扫门前雪,恶鬼们逃往它界,自己的地界反而清净了许多,还能借此削弱其它界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几方僵持,甚至众界愤怒,欲集结人马与其开战时,离姎洛妤横空出世。
无人知晓她们的来处,只知道她们打败头领们后,第一时间便是一统冥界,集结力量,整顿恶鬼之事。
随后又力排众议,联合各界,将捉到的恶鬼们封印于新的鬼狱,上古遗落的战地——鬼瞳渊。
而这地方听起来骇人,实际上也的确很可怖,只因从它上方看起来恰如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久久凝视着你,周围不断有猩红的水迹汇入其中,宛若流淌的血泪将其淹没。
这样一个地方,世间众人唯恐那十八层封印不够多不够严密,如今竟还有人强行将其破开。如若真的居心叵测,包藏祸心,莫说搜魂盘问,千刀万剐完再鞭尸都使得。
是以待洛妤陈述完事情的经过,众人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锦衣少年见状,眉头紧皱,直接问道:“可是,这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既无留影为证,又无呈堂证供,唯一的人如今还成了……这样,连当面对峙为自己辩驳一声都不能,如此定罪,不会太过草率吗?”
洛妤闻言缓缓摇头:“司空小公子,你好像弄错了一点,邀你们前来,并非是为了给你们正道什么交代哦~”
说着又笑语盈盈的转向厉啸:“厉副使,你考虑的如何了?放心,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证,收下这十位美人,再由你亲手处决了这名贼子,让我界双喜临门如何?”
厉啸闻言,猛然抬头,似是经历了什么艰难的斗争,在数十道目光下向冥皇垂头拱手,大义凛然道:“所有罪责,属下愿独自承担,只望尊主能放阿寻一条生路!”
“咦?木哥哥,你看那个人,他是不是哭了呀?”乐等闲扯了扯林倦的另一只衣袖,示意他看向厉啸怀中的男子,“他这是在悔恨吗?后悔连累了厉副使,还是在后悔自己的过错?”
林倦依言看向那人,分明应该没有神志的人,不知听到了哪个字眼,竟怆然闭上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