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小心地给小舞挑着鱼刺,把鱼肉整齐码好,夹在她的碗里。又挑出菜叶里最嫩的部位摆好盘给她吃。
又用一把木梳子,把小舞脸颊旁散乱的碎发梳起,把她的头发解开,重新扎好,让她不至于吃饭吃到头发。
听到小舞的要求,阿无低垂着眼,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迟疑地说;“我会去找主人说的。如果主人不给……”
“你就去给我偷回来吧。你不是之前有段时间和他一起睡的,肯定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在哪了吧。”
小舞转过来看着阿无笑,阿无也看着她笑。两人心思各异。
阿无等小舞吃完了,就把余下的食物都吞进肚里去。
她背对着小舞吃饭,因为小舞觉得她没有教养过礼仪,吃相难看,所以她总是背对着小舞。
有时阿无会想,如果小舞拿着针和剪刀,会不会在她背对着她的某一刻,像对付十八、阿石、小柒那样,用针扎她。或者像杀死阿柳那样,把剪刀捅进她的脖子。
阿无有时能够感觉到,小舞看着她的目光并不友好。
可那只是有时。
每当她心生疑窦,小舞就会热烈激情地贴着她,让她给她洗澡擦身,证明她们是肌肤相亲的好朋友。
现在,小舞再度感觉到了阿无的忧虑,用手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阿无,你在想什么?”
阿无用自己长满茧的手盖住小舞柔嫩的手。小舞倍感不舒服,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她忍住了,依旧笑着。
“小舞,我会帮你的。”
小舞眯了眯眼睛,她对阿无的忌惮就在于此。每当她以为自己已将阿无牢牢掌控时,她又会很快感觉到来自对方的一种压迫。
那是一种占有欲。
所以她增加她们的肌肤接触,想通过怀柔手段,来潜移默化地稳固自己在这场友谊中的主导地位。
“你会帮我,我当然很高兴啊,我的朋友。”小舞抽出自己的手,环住阿无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和她拥抱。
她有时感觉到,阿无的目光,像是把自己看成她的所有物一样。所以她总是要不厌其烦地强调,她们是朋友。
让阿无明白,自己这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愿意和一个奴隶女孩处在平等的位置,究竟是做了多大的牺牲。
可是没有用。
阿无肯定地说:“是的,小舞,你是我的朋友。”反过来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小舞身上。
她干活多,力气大。小舞娇柔的身体一下就承受不过来了。
小舞就知道这个呆瓜根本就没懂她的意思。做人要感激懂吗?她要阿无感激自己,因为她纡尊降贵地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可结果总是自己被压制住了。
这种感觉令小舞不能接受。
被阿无压着,她有些胸闷气短,同时那种隐秘的快感又再度席卷她的全身。她尽量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忽视。
要是有针在手上,她就能一下子找回场子。
“阿无,要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小舞说着。用尽全部力气去把阿无顶开,可直到浑身冒汗也无济于事。
阿无凝视着小舞,双手捧着她的脸,“小舞,你是不是太热了,笼子里确实闷了点,我帮你换衣服吧。”
阿无已帮小舞换过衣服无数次,对这些流程熟悉万分。
可只有此刻,小舞不想换衣服,不管身上已经变得多么黏腻。她的意志被无视了,被这个她看不起的小小奴隶女孩忽略了。
几番推拒无果,她衣服已被褪下大半。被迫承受着阿无粗糙手指时不时的碰触,被剥光了衣服。
“我要擦身体。你先把衣服盖在我身上,打了水来,给我擦洗一下,再给我换衣服。记得去把我的针线包要回来。”
小舞生无可恋地说着,她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的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越想越气,陡然发起火来,厉声催促着阿无:“快去。”
阿无见她如此笃定,也不说什么,照她的话去办了。
她不觉得小舞发脾气有什么。小舞的性格就是这样自我,常常会突然就觉得所有东西都不顺心。
只是这段时间都压抑着不表现,现在爆发出来,才是对的。
阿无去烧水,等热水烧开的时候,就顺便去找奴隶长,跟他讨要小舞的针线包。
奴隶长平静地把那与整列奴隶车队都格格不入的,华丽的针线包放在阿无手上。
他用天算算过戚凤舞了,结果令他震惊——不灭的凤凰。
这意味着,戚凤舞是杀不死的。
结合他之前天算得到的谶语,他现在怀疑凤凰涅槃,说的便是戚凤舞。
天仇教的教义中有一条:天算是百分百正确的。故意与天算结果反着来,只会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