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奴隶车队走南闯北,进行着人口买卖。队伍由十几辆上面放着木笼子的木板车连接起来,里面装着数量不一的奴隶。
奴隶们衣衫褴褛,但他们眼睛中的神采各异,而非麻木和腐烂。
车队最前面的位置有一辆配置不同的马车。上面架着遮雨遮阳的顶棚,荫蔽处,则放着队伍行进所需的一些闲杂物品,内里暗藏着关系整个队伍命脉的钱财,前面则摆着一张舒适躺椅。
躺椅是奴隶长的专属座位。
他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地仰躺其上,时不时用鞭子抽一下马,加速前行。他口中哼唱着一支坊间传唱的歌谣:
金龙扬空,银凤舞天,
谁是唯一真皇?
前朝旧怨,今朝夺权,
强者之争人命贱,
处处尽作他乡……
车队行进速度忽地变得缓慢,奴隶长回头一望,听见一声落地,就知道是有奴隶晕倒了。
真是废物,他记得自己才叫他们出来拉车没多久啊。
奴隶长从自己的座椅上一跃而下,到那晕倒的奴隶边上,抽了一鞭,打在距脸侧仅一指的距离。
鞭子凌厉的风从晕倒的奴隶皮肉边凌空划过,似乎只有脸上的绒毛被一扫而过。
这只是试探,看看有没有在装病罢了。
奴隶长见这个奴隶一点面部肌肉抽动的迹象都没有,确定是真没反应了,才骂一句,“没用的废物。”拖着他,丢回笼子里锁好。
奴隶长沿着笼子走,直到在队伍相对末端的位置,一个挂着五号木牌的笼子前面才停下来。
他敲了敲木牌,说:“阿无,你下来拉车。”解开了笼门上的锁链,把链条随手挂在笼门边的栏杆上。
车队很长,为了省下购买或租用拉车牲畜的钱,他会让手底下的奴隶们一次几人,轮流下来拉车。
这个时代,奴隶不比牲畜高贵,有时都卖不到那个价,拿来吃也没几两肉。
奴隶长对于大部分奴隶都不太看得惯,尽管他有自己偏爱的奴隶,但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把自己的偏爱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过,阿无是个例外。
他试图对她很凶,掩盖自己喜欢这个孩子的事实,但总是失败。有句话怎么说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大抵就是如此吧。
如果他以后有孩子,也希望是个像阿无一样的女孩子,但是性格上最好还是强势一些,有主见一些,不然容易被人欺负。
阿无性子沉闷,不生事,不爱张扬。好在十足的聪明,叫她做什么工作,几乎都是一点就通。而且她的身体似乎永不疲倦,只要吃够睡足,就可以一直干活。
奴隶车队里,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管阿无叫“天生干活圣体”,这个称号简直不要太贴切,很快就在车队里面传得人尽皆知。
奴隶长从来没有想过,奴隶们买进卖出,用来用去,最好用的居然是阿无。
听话、好用,就是阿无的代名词。
好是好,就是稍不留神,就被会耍小心思的人蒙骗去做事,被人利用了。可是阿无也只当吃亏是福,长了经验。
唉,世界上怎么会有一点坏心都没有的人呢?奴隶长不由得慨叹一声。
阿无拖着脚踝上长长的锁链走出来,跳下笼子,在奴隶长指定的板车前面拉车。
笼子里没人的时候,笼门并不会锁,门是虚掩着的。
阿无的笼子外面,被写了一些大字的纸张给贴满覆盖住,就连门的位置,也只有开口处是空出来的。
白天的时候,光还能透过纸张。从笼子里向外看,可以看到外面经过的人虚虚的影子。到了晚上,就只能从纸缝间,泄进一道小小的月光。
这是奴隶长对阿无的偏爱。阿无太好用了,奴隶长不想她被人看上买走。
也怕她去了别处,没了他的庇佑,就被人欺负。就用写了其他奴隶的广告信息,给她的笼子遮得近乎密不透风。
替换了拉车的奴隶,车队又开始徐徐进行。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缓慢地进入一座城门倒塌,牌匾欲掉不掉的城池。
牌匾上书三个字——清风城。这里人烟稀少,草色荒芜,到处是倒塌的建筑碎片,风一吹过,弥散的尘烟就让人不得不遮头遮面,手捂着嘴想咳嗽。
清风城受数年前的那场大范围的旱灾侵袭,因无强者坐镇,在灾害中一蹶不振,生机断绝。
老弱幼童死伤不计其数,青年劳动力四散而走,另寻出路。如今这里,早已清风不存。
奴隶车队在进入清风城后不久,霎时便狂风大作,黄尘遮面。奴隶长迅速命令队伍停下,原地休整。
阿无的头发被狂风这只大手无情搅乱,她用手臂挡眼,埋着头,只管站着不动,像一颗钉子钉在地上。
一阵沙烟,镰刀似的,砍向整列奴隶车队。奴隶长皱着眉头,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