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并没有将这副身躯放在心上,无论是那个黑影的追杀还是地铁将近的撞击,肉体除了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以外,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占比,一切都是脑子在思考,甚至不是有理有据的深思,只是大脑本身下意识的思考,正如我所说,一副躯壳而已。
我正过身,卸掉眼镜,随手扔在枕头旁边,模糊的天花板像是画质粗糙的建模贴图,我在这劣质中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呆滞,肉体的呼吸此刻竟被无限放大,肺部空气充满后吐出的扩张收缩感牵动着肋骨起伏着,心脏的跳动也从后背顺着脊椎爬进大脑,使我听的一清二楚。
证明什么?
我还活着?
此刻我的身躯正在强烈地向我的大脑传输着各个肢体器官的情况,骨头之间的摩擦,筋膜的伸缩,肌肉的拉伸,这些平常根本无法感受到的触觉此时显得质感分明,向天花板伸出手去,手心的皮肤拖拽着指尖,肌肉拉伸时轻微的撕裂舒服地有些醉人。
……
很遗憾我的回应只有沉默。
我无法给予这具躯体更多享受,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所以在保证我的意识依旧能够凭依这具躯体存活时,肉体如何,我并不在乎。
这当然是合理的,但是这具肉体成为拖累许多人的巨大累赘时,我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在这种猖獗的负罪感的缠绕中,逐渐变得困倦,天花板塌下来一般径直按上了我的眼睛。
一夜无梦。
深沉的迷离中,意识正舒适地沉浸在身体最深处的黑暗海洋中,并渐渐下沉,巨大的平和将周围的空间填满,如同躺在一张毫无支撑的吊床上。
……
……
“一又……”
声音强行将这片原始海洋泛起了涟漪,意识开始活动,海洋开始汹涌,意识如同溺水的人一般不断挣扎上升,随后是巨大的浮力将意识向上推去,随后我顶着某种窒息,带着身体巨大的酸痛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视线浸满泪水的模糊中,萧笙和影离各占一头盯着我。
我耗尽力气挣扎坐起,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酸痛,疲惫充斥着整个胸腔,意识显然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
“走吧,七点半啦。”影离道。
我从枕头跟前摸到眼镜,凑到眼前时注意到了镜片上交杂的水印和沾染的绒羽,用衣角潦潦擦拭后带上,清晰后的世界显然要明亮许多。
“在哪集合?”我头也没抬。
“小礼堂。”萧笙道。
我没吭声,呆滞着盯着眼前的被子好一会,随后回答:“你们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真的假的?”萧笙显然不相信。
“真的。”我无精打采地抬头与她对视。
“你不会躺下又睡了吧?”她依旧怀疑地看着我。
“我五分钟后就下去,没下去让影离把我拽下去。”我下床。
“不用了,我们就在门口等。”影离一拍萧笙的肩膀,萧笙白了他一眼,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出门。
门紧着一关,连同墙壁都肉眼可见的震颤了一下,我盯着门叹了口气,自从遇到这两个喜欢缠着我的人,我的生活始终没有清静过。
简单洗漱了一下,虽然洗过脸以后还是没有什么精神,但还是强打精神,将门推开,迎面撞上他们两个靠墙抱臂的统一姿势。
“挺快挺快。”影离最先迎上来,“走吧,去礼堂。”
“不用了,你们今天还要出任务吧。”我平淡的语气来自于完全没有精神的状态,“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们两人狐疑地彼此对望一眼,随后萧笙最先开口:“真的假的,你今天的行为与昨天的发言完全不符啊,你不会想调虎离山吧?”
“我没那么幼稚。”我转身下楼,“我改主意了。”
走下一段楼梯回头,发现他们二人还站在原地。
“你们不走?”我搞不懂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影离……真的假的……?”
“我怎么知道……?”
“你掐我一下。
“嘶、嘶嘶……嘶,好疼!”
“你俩别自导自演了,快走!”我完全看不下去他们两人合起伙来堪称小品一般的尴尬作妖。
他们二人确实是把我放在心上了,几乎是匆匆忙忙地报到离开,我现在门口的大厅处能够看出他们俩分别都是最后一个到的那一个,两支队伍都不拖拉,二人归队后几乎立刻离开。
就这样还操心钻我房间……我望着两支离去的队伍,对与他们二人的关系感到十分棘手,一种德不配位的感觉油然而生。
礼堂坐的很齐,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朱九园冯哲四人,殷禹烁估计也因此得了空,不知干什么去了。
内容是很简单的动员,但不知为什么开的令众人十分不满,我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