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头,冉闵遥望着泃阳城的方向,心潮起伏。泃阳城刚被慕容恪攻破,他就收到了泃阳影堂的传讯,知道了泃阳所有的战况,他十分的自责,如果自己的示警更早更严厉一些,泃阳的悲剧就可避免。
冉闵的家,他的妻儿就安排在流民聚居的虎丘山,几年相处下来,对流民组成的乞活军冉闵有了深厚的感情,他的根就扎在其中,他们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丢城失地不说,还损失了一万多乞活军民,他们那么信任自己,把性命交给自己,还携家带口来戍边,却弄得全军覆没,一万多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湮没在战争的残酷中,自己是百死莫赎。
冉闵满心悲愤,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将士们。
“我冉闵对不起大家!”冉闵愧疚地说道,“是我没能守护好泃阳,让大伙遭受此难!”
“将军,当初夺泃阳时,是我带人先潜入泃阳,在关键时刻破开的城门。此次,鲜卑胡人用的是一样的办法,才得以攻下泃阳,这一饮一啄,或许是报应吧!胜败兵家常事,将军无须过于自责。”张温见冉闵自责、沮丧就劝说道。其他将士们纷纷宽慰冉闵,表示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一起抗击外敌。
冉闵心中感动不已,他深知不能辜负众人的期望。定了定神之后,他连续发布了几个指令,一是催促调集两万青州军马来蓟州,二就是让鲁达将军率领泉城能够抽出的骑兵,火速西进,赶来会师,三要衮州抽五千骑兵,由徐长风和白恩扎亲率赶来会师,共破鲜卑大军,为泃阳的将士们报仇雪恨。同时把战况向石勒汇报,并且急令支援泃阳的部队就地驻防,等候统一指挥。
两天后,在蓟州官邸,一张军用地图铺在桌上,冉闵,徐长风,鲁达,白恩扎,陈猛等诸多边区高层将领济济一堂,正在议战,有些人的部队未到,主将就快马先行赶到,先谋定而后动,怕贻误战机。
“目前泃阳已失,鲜卑主将慕容恪拥兵七万多,且后续还在往此处增兵和移民,有意把泃阳打造成进攻中原的桥头堡,诸位说说该如何应对。”冉闵率先发言。
“如今之计,应当先派探子侦查敌军情况,再做打算。”陈猛提议道。
“我赞同陈将军所言。”白恩扎附和道,“另外,我们可以利用蓟州的地形优势,设下埋伏,诱敌深入。”
“不过,我认为下一步慕容恪不会攻取蓟州而是幽州,我们需确定下来敌人的举止,再谨慎行事。”冉闵指了指地图上的幽州,目注众人说道。
“下一步慕容恪必会攻取幽州,幽州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他如果从别路进军,极容易被截断后路,非败不可。”徐长风忽然插言道。
“好,军师所言,与我所想一样,我们就分析一下,如何在慕容恪分兵取幽州时,将他们前军与泃阳孤立起来了,各个击破”,冉闵点了点头,定了会议宗旨。于是,众将各抒己见,定下了对敌的策略。
幽州本来就是石勒的大本营,现在由长子石兴和大将逯明坐守,拥兵三万,且因为北面是燕山山脉,大部都是游牧民族,往容易征到善于骑射的士兵。
西晋的八王之乱后,幽州刺史王浚曾割据幽州,利用鲜卑的人马,主要是段氏部族掌控幽燕一带,曾数次打败石勒,逼得其向南逃窜。后来石勒听从谋士张宾之言,假意投降,取得对方信任后,突然进兵杀了王浚,并命令石虎率军驱逐鲜卑段氏,并以幽州、冀州为根本,不断扩充势力,终于成为一方雄主。
冉闵首先给石虎写信,汇报军情,并要求幽州守将无论如何要坚守和配合。并派出使者到幽州,要其在适当的时候一起反攻。
同时,冉闵命令涿州的王隆,也就是自己的大师兄,也率兵一万,会同常山郡的援军赴往幽州,准备一起行动。至此,加上冉闵自率的一万人马。加上蓟州和常山郡的人马,冉闵的可用之兵已有十二万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收回泃阳,赶走鲜卑人。
三天后,斥候回报,慕容恪亲率约五万大军,往幽州而去。此时,先前幽州救援泃阳的人马已经撤回幽州布防了,路上畅通无阻。慕容恪派大将段六曲为前锋,高举战旗,浩浩荡荡直奔幽州,并派斥候前方探路以防埋伏。
同时在沟阳到幽州的官道上派骑兵来回巡视,确保后勤畅通。
但他哪里知道,他刚刚离开泃阳两百里地的时候,冉闵已经开始调兵了。他命令杜峰率两万青州军直奔泃阳,围困通往幽州的西城门,两万人马攻城或力有未逮,但防止守军外出,切断往幽州的补给是绰绰有余。
随后,冉闵和鲁达、白恩扎、陈猛等亲率五万骑兵,沿着燕军走过的路朝幽州进发。
五万骑兵如巨龙般掠过官道,延绵几十里,马蹄声响彻云霄,大地在他们的脚下颤抖。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
风在他们耳边呼啸,吹起了他们的披风,发出猎猎声响。他们的眼神锐利而冷酷,透露出一股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