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过一条布满藻类的自动扶梯，林澜来到地下超市。

这里的景象令她震撼：货架东倒西歪，无数食品漂浮在水中。

还没完全腐烂的面包像海绵一样膨胀，包装袋里的饼干成了细小的碎屑。

一个购物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过道中间，里面还装着半筐水果。

&34;那里。&34;星辰指引道。

在收银台后面，林澜发现了一个金属门。推开门，是员工休息室。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墙上还贴着员工合照，茶水间的杯子整齐地摆在架子上，一个写着&34;快乐工作&34;的牌子倒映在浑浊的海水中。

信号来自一个防水的储物柜。林澜小心地打开柜门，发现一个还在运转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

&34;真是个奇迹。&34;她检查着这台设备，&34;特制的防水壳，外加便携式核电池。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34;

电脑里储存着大量数据：灾难发生前的气象记录、地震监测数据、撤离计划还有一段视频日志。

最后的日志记录于灾难发生前4小时： &34;我是陈博士，湘港气象局的研究员。如果有人找到这个设备，请务必把数据交给还在运转的研究机构。这些观测结果也许能帮助人类了解这场灾难的本质&34;

&34;把数据复制下来。&34;林澜对星辰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34;主人，建筑结构出现不稳定！&34;星辰警报，&34;上方水压出现异常波动！&34;

林澜抬头望去，透过层层楼板的缝隙，看见一群巨型鲸鱼正在建筑群中穿行。它们庞大的身躯擦过大楼，引起水流涌动。

&34;有意思。&34;她打开外置摄像机，&34;看来海洋生物已经把这里当成新家了。&34;

鲸群悠闲地在摩天大楼间游弋，时而喷出一串气泡。

在它们身后，跟着一大群银色的小鱼，好奇地钻进办公室的窗户。

&34;氧气还剩15分钟。&34;星辰提醒。

&34;再等等。&34;林澜着迷地看着这一幕。

一头年幼的鲸鱼特别顽皮，它用尾巴拍打着一块广告牌，把&34;湘港，东方之珠&34;的标语拍得摇摇晃晃。

阳光从海面渗透下来，穿过破碎的玻璃幕墙，在鲸群周围形成一道道光柱。

&34;真美。&34;林澜轻声说。

这座城市不再属于人类，但它获得了新的生机。

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中，珊瑚开始生长，鱼群在写字楼间穿梭，鲸鱼在中环漫游。

这是一幅超现实的画面，却又如此和谐。

&34;主人，该回去了。&34;

&34;好。&34;林澜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34;下次再来探索其他区域。&34;

回到海上流浪者号后，她立刻开始整理收获：量子芯片、气象数据、还有那些珍贵的影像资料。

小浪好奇地嗅着她带回来的设备，尾巴轻轻摇摆。

&34;要在这里停留一晚吗？&34;星辰问。

&34;嗯。&34;林澜看向舷窗外的鲸群，&34;难得遇到这么美的景色。&34;

她打开全息投影，开始研究那些数据。

海上流浪者号静静地漂浮在两栋大楼之间，就像这座水下城市的一个新住客。

夜晚降临，城市的轮廓在深蓝色的海水中若隐若现。

偶尔有发光的深海鱼从舷窗前游过，像是来自旧世界的萤火虫。

这一夜，林澜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湘港依然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当她醒来时，发现小浪正趴在舷窗边，看着外面游过的鲸鱼。

&34;早安，湘港。&34;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