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辙不比苏轼,他还是比较稳健的,虽然他认为目前皇庭权威太大,检察院也需要增加存在感,但他也会看到底是什么事,不会像苏轼那个浪漫主义一样,仗着自己聪明绝顶,以为就能够为所欲为。其实真正的智者,就是要懂得对现实妥协,如富弼、韩琦、文彦博、王安石、司马光他们。别看王安石抝,但其实他的新法就是一种妥协,他知道暂时无法解决三冗,范仲淹已经亲自示范过一次,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赚钱。苏辙认为还查清楚这事情始末,然后再做定夺。“大哥,折兄,你们这是要回去了么?”见到种诂、折继祖入得屋来,种谔不免问道。这官司审完之后,种谔与陆诜还得留在河中府,等候朝廷的安排,但是不少官员已经离开河中府。种诂、折继祖本也打算近日回去的。“可能还得晚几日啊。”种诂道。种谔立刻问道:“莫不是因为那关于士兵抚恤的案子。”种诂诧异道:“你也知晓了。”种谔点点头。折继祖道:“此案虽小,也属稀松平常,但这一回是公检法亲自调查,我们还得看看,这公检法又会如何应对此事。”种谔小声问道:“此案与忠寿他们没有关系吧?”折继祖叹了口气道:“他说这与他无关,但他也担心这会牵连到他头上,毕竟这军费向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如今军中亦是人心惶惶啊!”种诂道:“我们担心这是一个阴谋,如果真的要查到底,谁也不知道能够牵扯到多少人。”“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忧。”种谔点点头,“要不咱们去提醒一下张庭长。”折继祖道:“这我去打听过了,目前是检察院要调查,与皇庭暂时还无关系,说是要等到检察院查到证据,然后检察院才会向皇庭提起诉讼。那张庭长是偏向咱们的,可是那苏检察长不一定了,此事到底与咱们无关,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种诂道:“其实如此也好,咱们也能从此案,进一步了解这公检法。”转运司。“哦,是蔡知府来了。”元绛起身拱拱手,“失礼,失礼。”蔡延庆拱手道:“延庆冒昧而来,打扰之处,还望转运使海涵。”“哪里!哪里!”元绛伸手道:“蔡知府请坐。”“多谢。”等到蔡延庆坐下后,元绛似笑非笑道:“蔡知府今日前来,可是为检察院调查一事?”蔡延庆笑着点点头,“看来检察院的人已经来过了。”元绛点点头道:“早就来了,但凡涉及军费,咱们转运司可是脱不了干系啊。”这转运使可谓是一省财政部长,地方官府负责税收的征集、输纳,这些收上来的钱物,一旦进入县仓或者州仓,那就归转运使,转运使再根据中央定额,以及地方所需,进行调配。从这个安排来看,就知道在北宋,这地方是很难割据的,大部分财政全都收归中央。转运使代表的就是中央,且都是临时任命。蔡延庆又问道:“不知转运使如何看待此事?”元绛云淡风轻道:“这是前任的事,与我无关,我也犯不着与他们较劲,他们也只是要查阅一些账目,我就由他们去查了。”蔡延庆立刻明白过来,看似随意,实则是相当配合。却是叹道:“依我之见,查也没用,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啊。”元绛立刻问道:“此话怎讲?”蔡延庆道:“这军费一无定额,中间损耗巨大,又是有各种杂物折算给士兵,且牵扯到诸多官署,光凭检察院想要查清楚这一笔账目,那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元绛不禁眉头一皱,道:“就事论事,从此案来看,这方面确实存在着诸多问题。”蔡延庆道:“在我看来,其实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三冗,军政**,亦是因此而生,养着如此庞大禁军数量,光凭一地财政,是肯定承担不起的,这中间就得需要中央拨款,其它州县的财政支持,账目亦是非常复杂,如此才会给人有机可乘,这三冗不解决,一切都无从谈起。”元绛听罢,不禁是沉吟不语。蔡延庆偷偷瞄他一眼,又瞧了眼外面,然后笑道:“看来这苏检察长还是不如张庭长稳重,他这回只怕是要无功而返,我听说不少官员,要借此事,好生教训一下这公检法。”元绛瞧他一眼,笑着点点头道:“也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话虽如此,眼中却透着一丝担忧。其实蔡延庆就是来告诉元绛,别看着案子小,但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坑,一旦公检法跳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呀!他也寄望于公检法能够发挥作用,但你别一开始往这里面去跳,就你那点点人,跳进去恐怕连自己都找不到了。皇庭。“唉这对夫妇真是可怜,丈夫为国浴血奋战,以致伤残,但回到家却要面临卖妻卖儿,这着实令人心寒啊!”向来不问公事的高文茵,此时却也坐在桌旁,还发表自己的意见,显然她对此案是感同身受。看着就真的憋气。张斐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夫君的工作,是多么有意义了吧。”高文茵急切地问道:“三郎会为他们讨回公道吗?”张斐迟疑了下,道:“那就还得看具体证据。”许芷倩突然道:“如果只看证据,我估计这是很难的。”张斐疑惑地看向她。许芷倩道:“其实我朝对于将士的抚恤还是非常优厚的,虽然有些大将军与士兵待遇有相差到数百倍之多,但大多数士兵还是能够保障衣食无忧。禁军士兵每年所得,折算大概在五十贯,厢兵每年所得大概在三十贯。根据庆历时的规定,若士兵在边境作战,军饷将一分为二,一半给予士兵,一半给予家属,而因战事至伤残,且不能继续留在军中者,亦有两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