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文也不戳穿他,留给南容一段自己冷静的时间,识趣的说下次再来找他听折子戏。
南容没有像魏延文想象的那样大哭大闹,只在侯府夫人来的时候轻轻问了一句:“殷子蕴,他什么时候大婚啊。”
侯府夫人心疼的一把将南容揽在怀里:“我儿可怜,平白遭人戏耍,他太子金尊玉贵,莫非我的孩儿就是草芥吗?他大可直接上柳家提亲去,何必招惹我儿”
说着说着侯府夫人不自觉的淌下泪来,紧紧的搂住南容,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南容的身上,烫的他心头一痛。
是啊,父亲母亲本来就不愿他和殷子蕴打交道的,那人心机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之事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太蠢了,以为殷子蕴好歹会骗骗自己。
南容伏在母亲怀里,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那我也不要他了,您之前给我看的亲事里面,我瞧魏延文就可以,起码他不敢欺负我。”
侯府夫人怔愣了一瞬,随后眼泪掉的更多,也将南容搂的更紧:“好,明天娘就带人去提亲,都听容儿的。”
南容自小就有心疾,大夫说过,南容这一生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将养着,否则他的心疾随时会复发,这也是偌大一个威武侯府,竟将孩子养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娇纵少年的原因。
然而经此一事,纵使侯府拼命补救,南容还是病倒了。
但是侯府并没有将世子病倒的事外传,而是紧锣密鼓的开始布置小世子的婚事。
此时殷子蕴也正跪在皇帝面前,头低着,身子却直。
皇帝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子,长叹了口气:“朕原本的意思,你应该也知道,但是你既然做出了选择,朕也不会干涉,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了。”
殷子蕴不知道自己想清楚了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跟侯府交往过密,可能导致丞相一派的人不满,加上母亲和太傅三番四次催他表态,才想了这个主意拉拢丞相。
但是好像所有人都误会了,柳清婉羞涩的拿出香囊,丞相笑着认下这个女婿,周围的人挤在他身边道喜,他才觉出这是个局。
也不算是局,是他自己觉得对南容倾泻的感情和关注太多,矫枉过正了才做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迎娶柳丞相的千金,都在传颂他们金童玉女的般配。
传到小世子耳朵里了吗?他有些不敢想,小世子那天的表情太冷漠了,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容,南容是不是不会再理他了。
皇帝看他不答话,也没追着问:“太医前几天看过,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既然你选了丞相家作为助力,朕会帮你抚平侯府那边的情绪。”
殷子蕴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哑口无言,这些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能僵硬着身子跟帝王谢恩。
皇帝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不过威武侯也算识趣,自请了与魏将军儿子的婚事,没让朕太头疼。”
殷子蕴猛的抬起头,几乎冒着冒犯圣颜的风险贸然开口:“威武侯的哪个孩子与魏将军之子定了亲事?”
皇帝不满的睁眼看向殷子蕴,声音威严:“你昏了头了?威武侯一共有几个孩子?”
全京城都知道威武侯只有一个捧在心尖上的孩子,就是侯府小世子南容。
殷子蕴紧紧掐住手心,心里却是彻底乱了。
南容,定亲了。
南容怎么能定亲呢?那魏将军的儿子他也曾见过几次,虽然跟着父亲拿过军功,但是看模样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侯爷怎么会放心把南容交给他。
南容应该,应该嫁给
应该嫁给我。
殷子蕴在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突然知道了自己本来应该做的决定,他想选南容,但是他舍不下柳家权势能提供给他的帮助,所以他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不过,也不是很迟。
不愧是天生做帝王的料子,殷子蕴转瞬间就下定了决心,重新回到那副冷静自持的太子模样。
:“儿臣不敢打扰父皇休息,先告退了。”
南容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静静看着坐在一旁的男人。
魏延文心疼他生病,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吹凉。
看着南容沉静的脸庞,男人心里还有些不真实,怎么那么轻易,那么突然的,南容就要嫁给自己了。
原本想着能让南容忘了太子,愿意跟自己出去听折子戏跑马,过以前那种日子也好。谁承想如今居然能娶到南容,何止是好,简直是出门被金馅饼砸头上了一样。
他想给南容立誓,想现在就把将军府掏空给南容当聘礼,甚至想不顾礼仪的今天就倒插门进侯府算了,要不是怕老爹那蒲扇似的巴掌,他估计早就这么做了。
但是他又怕吓着南容,手里的药碗都温了,魏延文也只结结巴巴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