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灵田的晨露映着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香。
天烛宗的灵田广阔而有序,每一株灵药都闪烁着淡淡的光辉。老李弓着腰,在田间忙碌地翻土。他的动作熟练而缓慢,像一台运转了多年的古老机关。
“小凡!再去挑点水来!”老李直起身,冲不远处喊了一句。
一个少年跑得气喘吁吁,肩上挑着两个装满灵泉的小桶,脸上满是抱怨:“李爷爷,这灵泉挑一次就要爬两个山头!您怎么那么多活要干啊?”
老李呵呵一笑,甩了甩满是泥巴的手:“想修仙就得能吃苦,这点小事儿都嫌累,飞升那可是更不可能了。”
小凡嘟囔了一句,低头跑进了田间继续浇水。老李看着他瘦小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真像当年的自己啊。”
傍晚时分,天边染上了晚霞,宗门内传来弟子们嬉笑的声音。老李收拾好锄头,背着工具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小茅屋。他的屋子位于杂役房的最后一排,周围杂草丛生,与宗门恢弘的大殿格格不入。
这一天,是老李的七十岁生日。他从不指望有人记得这个日子,毕竟,一个杂役的存在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他推开门,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破旧的屋内,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摆放着他亲手种的几株灵花。
老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块硬得像石头的灵饼,又从灵花上摘下一片花瓣放在上面。他坐下,把灵饼摆在桌中央,点燃一根蜡烛。火光摇曳,映着他的脸,既平静又带着一丝无奈。
“老李啊,七十岁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有些苦涩,又带着些许释然,“这辈子,也没什么大成就,但好歹活得踏实。”
他对着蜡烛笑了笑,然后吹灭了它。
就在蜡烛熄灭的瞬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叔!您在家吗?”一个稚嫩又清脆的声音传来。
老李抬头一看,是宗门的小弟子小周。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灵果羹,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李叔,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就……就随便弄了点东西,给您尝尝。”
老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真有心啊。”
小周搓着手,坐在老李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灵果羹:“其实这东西不是我自己做的,是许师姐做的,我只是想偷偷送来。”
“许师姐?”老李挑了挑眉,“她忙着修炼,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小周吞吞吐吐地说:“嗯……她说您以前是宗门的……那个,老功臣,所以记得吧。”
老李哈哈大笑,摆了摆手:“什么功臣,不过是种田的杂役。你们这些小辈,别把我当回事。”说着,他拿起灵果羹尝了一口,满脸满足:“嗯,好吃!不错!”
小周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老李的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李问。
“李叔……”小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您为什么不修炼啊?就算没有灵根,可是听许师姐说,您年轻时曾是宗门里最厉害的杂役师兄之一,甚至……甚至可能超过了很多外门弟子!”
老李愣了一下,笑容逐渐消失。他沉默地放下碗,看着桌上的蜡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说道:“小周,有些事,不是能靠修炼就做到的。修仙要天赋,也要运气,更要……心中无悔。”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一口深井,里面藏着无尽的秘密。
小周听得一头雾水,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老李打断了:“好了,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修炼。”
小周失望地起身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李叔,下次我再给您带点好吃的!”
屋子里重新归于平静。老李盯着桌上的蜡烛,眼神渐渐模糊。他低声自语道:“修仙啊……谁年轻时没想过呢?”
夜深了,老李吹熄了油灯,准备入睡。就在他躺下的一瞬间,一道微弱的灵光从灵田方向飘了进来,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
“守烛人……你的时间快到了。”
老李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的月光。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轻声道:“还没到时候,至少今天……让我再过一个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