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嘉一直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所有的感性都给了艺术，但是她好像......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灯散落下来，照进她薄薄眼皮下的眼睛，她好像哭了。

弗里达连忙低头加深了呼吸，贡嘉没有追问。

等弗里达平复下来再次抬头：“抱歉，我们或许要换个地方喝了。”

......

马丁晕晕乎乎走回卡座。

“马丁！你刚才去哪了？”尼古拉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我......额，我好像看到她了。”马丁皱了皱眉，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谁？”尼古拉大笑着拍了拍他，“你真是喝醉了老伙计！”

周围的人们依旧欢声笑语。

汤米大喊道：“快给这个家伙拿件衣服！”

显然那个脱得只剩内裤的人是皮特。

马丁自嘲般笑了笑，随即融入他们。

......

弗里达知道自己的确需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贡嘉听到那些有些离谱的事，只是与她碰了碰酒杯：“我以为你伤心是因为皮埃尔呢，没想到你喜欢那个类型。”

“他长得真的很漂亮，不是吗？”弗里达喝了口酒。

她看着杯子里的液体，继续说道：“不过我不觉得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可能只是因为他好看，而我又很无聊。但是等到我父亲给我找了事情做，我是说让我回去结婚这件事。我又觉得很烦躁。”

“你记得‘凝视’那幅作品吗？”贡嘉问道。

“怎么了？”

“因为那幅作品，我一直觉得你可以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弗里达茫然地缓缓摇头：“其实它表达的是我的疑惑，你能明白吗？”

酒精让一向寡言的她话多了起来：“我父母，还有我家里的亲戚。包括你，皮埃尔，我们一起读书的同学，还有那个男人。这都是一种凝视，他人凝视我的同时，我也在凝视他人。”

弗里达从不需要无用的安慰，她总是很明白自己的要什么。

一如她自己所言，她甚至很清楚她不断更换情人是因为她无聊，所以需要被凝视。

而凝视又让她厌烦。

两个人喝了很多酒，准确的说是贡嘉喝了很多。

开始是为了安慰弗里达，结果人人的生活都是一地鸡毛，最后还是弗里达连拖带拽把她带回家的。

弗里达点了一支烟，她是喝了一些酒，微醺的程度，毫无困意。

黑暗里，马丁亲吻她时的眼神浮现在眼前。

其实她和他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迷失的灵魂罢了。

......

弗里达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贡嘉还在熟睡，大概是昨晚喝了太多。

她随便吃了两片面包，手机里收到很多条李明辉的消息，她懒得打字，直接拨过去电话。

“喂，斐斐。”

自从弗里达态度稍微好转，他就对她改变了称呼。这种招数对小姑娘或许有用，但是弗里达是挺无语的，想到自己母亲，干脆随他便了。

“嗯，昨晚一个朋友来找我，我忘记给手机充电。”

“女性朋友吗？”

“嗯。”

“好吧。”

“是学校的同学，导师那边有一个集训项目，接下来一个月会很忙。”

“耽误聊天吗？”

“可能会。”

“好吧，那我先睡了。”

“嗯。”

电话挂断，弗里达看了会儿书，贡嘉就醒了。

......

马丁一觉睡到晚餐时间，额头上的疼痛提醒着他酒后的失智行为。

新鲜鳕鱼、酒吧、弗里达、尤里斯......

该死，他真的是糊涂了。宿醉的感觉很难受，头重脚轻，他起身去浴室冲澡。

餐桌上，已经打扮好准备去上夜班的妻子将菜端上桌子：“你必须向孩子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马丁。”

两个孩子坐在两边沉默不语，气氛很压抑。

“好吧，额，”他的眼神还有点虚飘，“那个，我昨天有点喝醉了。”

“但是爸爸，你已经喝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是吗？”大儿子尤里斯无情地拆穿他。

“是啊，我想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低头装作吃饭，但食之无味。

阿尼卡站在餐厅门口，似乎轻叹了口气：“请回你们的房间去。”

“但是我们才刚坐下来啊。”小儿子乔纳斯扭头看过去。

“现在就去。”阿尼卡态度强硬了起来。

两个孩子只能听话离席，椅子在地上划拉出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