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一看着自家父亲瘦削满是皱纹的脸,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盯着老人家干巴巴的嘴唇,嘴唇非常干,干裂的甚至起了皮,他一直不停地在抖动着嘴唇,抖动的幅度很小,嗓子里面发出的声音更是小到不行,像是夜半惊醒时候,听到身旁传来的奇怪异动,让人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从人类口中发出的……
这个老爷子在我们刚过来的时候,身体健康,头发发白双眼失明,但是丝毫不影响他走路有力,身板笔直,他就是一个非常健康的老人家,性格还非常活泼。
看着他这样,像一个风干的苹果般,躺在床上,甚至就连喘气都费劲的样子,还是有些许伤感的,兴许,等我某天老死之后,也就跟这个老者差不多。
也不对,按着我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某一天我就死在那个墓穴里面了,哪还有老到走不动动路,躺在床上费劲喘气的份。
我想安慰一下张十一,可是我回头一看,这个年轻人面上毫无表情,他长长的刘海遮盖住眉目,阴郁的双眼并不是在看自己父亲的样子,而是在
看那盏小夜灯。
他手背在身后,指甲轻轻地扣着自己袖子上的布料,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毫不感兴趣。
张十一的表现实在是奇怪,他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失去父亲,仿佛躺在这个床上的,是一个陌生人,来这里只是因为不得不到的社交礼仪,他本人对发生在这个老人身上的一切悲惨痛苦,都毫不在意,既不感觉对方可怜,更不在乎对方的痛苦。
我嘴巴张合两下,收回了还没说出口的话。
张老爷子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抖动了起来,他太老了,又老又瘦,老到皮肤皱缩紧紧紧地把在那骨头上,粗大的青筋突出皮肤,像是老树扭曲的根茎。
老树动弹起来,上面的青色的纹路也跟着迟缓的动了起来,扭曲的鼓起又嚢下……
“他怎么了?”顾正敏低声问道:“张老爷子?你怎么了?”
我催促的看向张十一,想知道这事情他要怎么解决。
但是一回头就看到张十一冷漠的面孔,他看着那小夜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他半张脸,另外一边隐藏在黑暗中,让他的那双眼睛更加捉摸不透,带着一股阴森疯狂的感觉……
“
张十一?你爹这什么情况啊?”
张十一漠然的抬起头来,眼神终于落在那个躺在床上,手指抖动着像是犯了癫痫的老人家。
“他没事……”
就是简简单单一句句。
林松果小声说道:“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啊,他看着情况不太对。”
张十一头部没有转动,只是眼球挪动着,看向林松果:“不用了,医生也救不了……”
我身上骤然起来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在乎他父亲的死活,好像这个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完全不认识,更加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但是他……”田星渊继续说道。
我按着他,冲着他摇摇头,看张十一那个态度,说什么都没有用,村子里面的医疗手段非常有限,张十一决定不给他父亲治疗,更不想叫医生,那谁也没有办法。
老头子抬起手来,他看着像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一般,费力地抬起手臂,想要去触碰到什么,那枯瘦细瘦的手臂,仿若枯萎的树枝。
王村长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叹气:“老爷子,能听到我说什么么?”
老人家躺在床上,声音干涩沙哑的咿呀呀说了
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王村长握着老人的手唉声叹气,他坐在床边,对着老头子说了半天的话。
而反观一旁漠视的张十一,王村长这个倒是更像这个老头的孩子,而张十一就是个来探望的远房亲戚……
过了好半天,王村长准备起身离开,我们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外面刮起了风,厚重的云遮住天空,让天空一片隐晦。
王村长叹气:“哎,张老爷子之前多健康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么突然啊……”
“是啊,张十一和老爷子关系不是很好啊?”
王村长点头:“你们也发现了?张十一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时候对他爹意见就很大,尤其是他妈离世之后,对老张更是态度不好。”
我恍然的点点头,难怪这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拿走东西之后,我们就开车回到城堡那边,在城堡里面翻出一个不知道积了多久灰的投影仪,几个人打开投影机,一起联机痛快打了游戏。
我真没想到,田星渊这个一看就是花天酒地特别会玩的男人,竟然游戏打得这么菜,菜到我想拖着他找到菜鸟,
让菜鸟来教这个小子打游戏。
“给游戏手柄上撒一把小米,找个鸡过来,鸡叨的都比你打得强!”和田星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