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这会儿,年轻人对老中医的态度也好转大半,虽然嘴上不肯认错,却是自觉跑去给人老中医弄了一杯热茶来放在案子上。
“好了,照方抓药,中药汤水午饭后每日一次,西药按照说明书上的服法,可以快速降低病人血压,血压下来了,头疼的毛病自然就好了!”
说完这话,老中医晃晃悠悠要站起身来,老妇人赶紧从兜里掏出早就备好了的诊金:“牛先生,这是给您的诊金,您可别嫌少!”
“不少不少了!”老中医如此说这,扭头又看向身后那年轻人,似乎在犹豫这钱要不要接过来,毕竟按着之前的说法,还欠人家八百呢!
“牛大夫,您就收着嘛!”年轻人也是聪慧,看出那老中医的迟疑后,脸上不禁有些羞红,一把从老妈手里拿过诊费,不由分说的就塞进老中医怀里。
要是早知道人家急着出门,是为了给自己老爹看病,他又不是真的混账,怎么会干出之前的混账事儿来?
眼瞅着二人冰释前嫌,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靖道友:“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有些意思?”
“不不不!这才哪跟哪儿啊?你接着往下看!”靖道友耸了耸肩膀,示意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我没再说话,只是凝神看向那老中医。
也不知道是
错觉还是怎么的,只觉得他脸上那股子死气更重了几分。
“牛大夫,晚上天黑,我骑摩托送您吧!”年轻人见老中医收了钱面色颇有些复杂,回想起先前多有不对的地方,索性就开口提出亲自送人回去,也算是当成赔罪了。
然而,老中医似乎觉着身体有些不适,抬手揉了揉脑门开口问道:“能帮我取一把椅子来吗?感觉有点儿不太舒服,我想歇会儿!”
“有有有!”年轻人不等老妈开口,一路小跑去屋外搬进来一张老爹经常用的躺椅。
老中医慢慢的坐在躺椅上,放缓了身体闭上眼睛,在屋内昏黄灯光照应下,布满沟壑彰显着半生沧桑凉薄的面容上,缓缓浮现一抹淡笑。
年轻人扭头看向胖小子,又看向病榻上颇为虚弱的老爹,以及站在床边看着老中医满脸感恩的母亲,显得颇为无措。
“牛先生是个好人啊,来咱们镇上少说快十年了,从他手里得救的病人呐,可不比镇上医院治好的少!”老妇人也被勾起了思绪,“就是可惜了东头你七大爷,牛先生说过不能过量不能过量,那倔老头儿非想神仙一把抓似的,一顿恨不得把一副药喝完!最后一命呜呼害了自己也罢,差点儿连累牛先生去吃牢饭!想想也是……”
老妇人的絮叨中,这一家人也没去
关注躺椅上的老中医,年轻人似乎勾起了年少时对父亲的敬重,身上戾气尽收,缓缓坐在病榻跟前朝着父亲开口道:“爹,赶明儿我就不跟着他们几个瞎胡混了!我听人说市郊又开了几个新厂子,我去看看能不能进厂打工!”
“好,好呀!”病榻上的老汉深感欣慰,抬起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这一刻病痛似乎也减轻大半。
这幅温情持续了很久,直到胖小子觉得不太对,伸手碰了碰仍然带着微笑的老中医。
“不好!牛大夫,牛大夫好像……”胖小子的声音有些打颤,却是引起了一屋人的注意。
“牛先生怎么了?”老妇人顿时急了,蹒跚着走到跟前,就看老中医面带微笑,嘴唇却已经没有了红润色泽,变得苍白中略带几分青紫。
“我摸着,牛大夫可是已经凉了啊! ”胖小子如此说这,颤颤巍巍搭手去测老中医的鼻息,等手上反馈来毫无气感,惊吓之际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牛大夫,死了!”
“哎呀!这可怎么好啊!”老妇人慌了神,又是催促儿子拨打120急救电话,又是扯着嗓子出了门去,喊来左邻右舍。
等左邻右舍赶来,看这老中医安详的仪容,有人啧啧称奇,有人黯然神伤,众生相不一而同。
“我,这是死了?”老中医
从躺椅上起身来,转过头打量着自己已经凉透了的躯壳,眼睛里没有感伤,反倒透着几分解脱。
“对,你死了!”靖道友上前一步,朝着那老中医微微躬身,这一礼敬他半生时光,赤足行医救人无数,自是功德无量!
“嗯?你能看到我?”老中医反倒是被活人给吓到了,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指了指靖道友周围的众人:“他们都看不到我,只有你可以?”
“对,只有我和他可以!”靖道友朝我示意。
我也是学着靖道友刚才那般,朝着老中医躬身一礼:“老先生临死前最后一刻,硬生生用意志撑起肉身前来出诊,着实令人钦佩!”
“这么回事儿啊?”老中医点了点头:“我说接到电话那会儿本来昏昏沉沉想要躺下歇着了,电话一挂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打门外飘进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这二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