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那张纸慢慢地化成一滩水，从我指缝间淌下，散发出水草的腥臭味。

“哟！北爷，您手怎么湿了？”

“是水鬼。”我简单地回答，“可是我现在哪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啊？”

忽然，我灵机一动，“你说，这接单器上的订单，我要是不去，会怎么样？”

“会收到差评？”张福德不确定地回答。

“差评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这一路向熹关门大吉呗！”我满不在乎地说，心中全是怨怼。

张福德连忙打消我的念头，“别啊，北爷！这一路向熹是你的法力和道行提

升的跳板，没了这个单，差评都是其次，就怕您的法力和道行也跟着锐减，那么这么久以来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张福德的话，算是提醒了我，我和这幢别墅存在的意义。

“可是眼下的状况，我怎么走得开呢？”蜡烛两头烧的境遇真是不好过。

“刚才您上楼了，我跟五谷聊了一会儿天，他说自己好像记得卢冬芝被枷锁将军下令送去阴阳交界，还说当时您都在？”

这句话“攸”地把我拉回到我第一次跟随卢冬芝下地府的时候，那时我还是哥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心想要救出自己的父母。

当时的枷锁将军，先给了我一块糖，当着我的面发落了卢冬芝，然后又转脸给了我一个耳光，要牛头马面把我发配死山。

好在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在枷锁将军眼皮子底下，跟牛头马面做交易的点子。

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城隍王珍的政策是多拘魂就可以升职，而我的道行增益也多需要这样，所以大家达成一致，何乐不为。

谁知道时移势易，一切都变了个样。

没了和他们的交易，我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继续走下去！

“我是在场，可是当时并不知道卢冬芝就被装进了巫蛊娃娃里，后来又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这个巫蛊娃娃到了我的手里。”

张福德叹了口气，“春生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心上人一直都在身边，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不喜欢压抑的氛围，可这张福德老是把压抑值拉满。

“打住吧！有些人，可能真的留不住。看来，我还是得去一趟水鬼那儿。小溪和春生，还有五谷，就拜托你好好照顾着。”

张福德拍了拍胸脯，“您就放心吧！”

“说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五谷啊？”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那老婆子，就是难产死的，要是她和孩子还活着，我也不至于成天没事做，到处作威作福，以此填补心里的空缺。我那儿子，要是没死，估摸着也能和五谷一边儿大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是吧，你都多大岁数了，孩子不可能才这么大吧？”

“北爷您不知道。”张福德顿了顿，“我老婆子是生下孩子后走的。我儿子，就是跟五谷差不多大的时候，误入阴阳交界后，就再也没回来。”

“怎么会误入阴阳交界呢？”

张福德摇头，“这也是我至今没想通的一件事。好了，北爷，您快去快回吧，别为了我的陈年旧事耽误功夫了。”

我虽然没再继续追问张福德的往事，但这件事绝不是他自己描述的那么简单。

天刚擦黑，我骑着白泽上路了。

到了一个名叫断头桥的地方，周围全是稻田，如今秋后丰收季，稻谷早就收割完毕，留下一堆堆草垛，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站着守护田坎的卫士。

俯视河面，平静宁谧，根本没有任何水鬼触摸的迹象。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水鬼出没，必定是在极阴时刻。

极阴时刻是鬼魂最喜欢的，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人间飘荡，不怕收到阳气的侵蚀。

等到子时一到，湖面果然开始不平静了。

我还没来得及叫白泽落地，就看到一群十四五岁的男孩正在往河的方向走。

领头的小孩看起来最年长，他边跑边喊，“快！十二点的时候，河里的鱼最多啦！它们估摸着人都睡了，所以出来开会啦！”

另一个接话，“对呀！今晚咱们溜出来，摸一堆回去，明早正好可以拿来炖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