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卢冬芝并没有害怕,反而是欣慰,她淡淡地笑着,“真好!钟刈,你也是名副其实的判官了。咳咳咳!以后肃清地府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不屑一顾,“我今天的样子,都是你们一手造就!要是没有你们的迫害,我可能还和我的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卢冬芝摇摇头,“不可能的,就算枷锁将军不处置你们,也会有别人。”
我冷笑道:“出了你们这样黑心肠的人,还能有谁?”
卢冬芝自知时日无多,便给我说出真相。
“在我们的背后,可不止枷锁将军。枷锁将军的上司,是城隍王珍,他才是那个要你们一家人性命的人!”
“这个话,我听崔晨说过。”我自言自语地说。
卢冬芝点点头,“我
也是到后来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崔大师根本就不是我认为的崔珏后人,而是有人冒充的。”
“对呀!你也不问清楚,那崔大师叫陈会恩,是崔家后人的死对头。”张福德也着急地插嘴,“你看看你们,助纣为虐,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说着,张福德指了指韦春生,“说不定,你也干了不少!”
我反驳道:“这个房间里,谁没干过坏事?就连我,都在无形中害了我们镇上的乡亲。”
卢冬芝赶紧申诉,“不不,春生,他,是个好人。我做的这些事他全然不知。”
也许是我刚刚的话戳中了张福德,他赶紧替我说话,“谁信啊?你们俩,一个春生,一个冬芝,又在一起……能不知道对方的事?”
这“在一起”三个字激怒了韦春生,他开始发出“嗯嗯”的挣扎声。
卢冬芝不忍看到韦春生这样,于是对张福德说:“土地爷,您别这么说,我是春生的人,可是,我做的事,他的确不知道。当初招钟刈……”
卢冬芝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我的怒火真身还没收回去,她又改口说:“招钟判官进丰都殡仪馆的时候,韦春生只是以为他是阴阳和合体,能够方便我们以后送魂下地狱。说得直接一点,他完全就是想培养一个送快递的……咳咳咳……魂魄送得越多,血契就越有希望能解……我只不过是想自由一点,重新投胎,做个人。春生……也是吧。”
我留意到韦春生眼角的眼泪,就快要从脸颊滑下,他的脸也因为憋气而涨得通红。
再看了看卢冬芝,她的身体竟然在逐渐变得透明。
“你……”我指了指她的身体,渐渐地收起了怒火真身,“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到这
栋别墅的?我这里有结界。”
卢冬芝看了看韦春生,我从她眼神中终于看到了韦春生期盼已久的爱意,“我和春生,有‘联系’,所以就找来了。”
张福德见状也不再怼卢冬芝了,反而又生出了同情。
“要不,北爷,您还是给春生把定身咒给解了吧,看这个样子,他们可能需要告别。”
听到张福德的话,我看了看韦春生,很明显,他是同意的,眼泪就挤出了眼眶。
可是卢冬芝仍旧反对,“不要!不可以!求你了,钟判官!我就快要灰飞烟灭了,不想走得不干脆!进了那个巫蛊娃娃的袋子这么久,没想到刚出来,就要告别了。真遗憾,我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个人了。最后我只希望,能化作人间一辆清风,至少,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话音刚落,我和张福德就看到卢冬芝化作一道白烟,转瞬间飘散在屋内,又随着门外吹进来的一股凉风,一并消失在别墅外头。
“唔!嗯!”韦春生发出强烈想要挣脱的声音。
我解了他的定身咒,他“噌”地一下跑出门去,在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后双膝跪地。
“冬芝!”他朝天大喊一声,几滴雨从天空落下,砸在了他锃光瓦亮的头顶。
这种酸涩,让我想起了崔熹离开我的时候。
张福德也迎上来,不住地感叹,“哎!痴情种子!不过,我那老婆子走得时候,我也伤心坏了。”
我只感觉眼睛酸涩无比,于是赶紧闭上,这样,有些情绪才不会溢出来。
“下雨了,春生。”我善意提醒。
春生跪在地上,久久没缓过来。
末了,他终于抬起头,“北爷,我知道了。”
“什么?”我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话搞蒙了。
“冬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