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的,花朵凋零。没花的,叶子枯黄干瘪,几乎都要化作春泥了。
可是蒋雪倩丝毫没注意这些,自顾带着我往卧室钻。
那香气是从卧室传出来的,越靠近,味道就越浓郁。
这可不是什么香水的香味,而是焚的一种香料,我非常确定。
“到了,他就在里面,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不要伤害了他。”蒋雪倩看起来很爱自己的老公。
“我明白,放心吧。”想着摆渡能增加我的道行,我毫不犹豫推门进去。
可是门内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差点被吓得退出门去。
做了这么久的判官,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画面,甚至比我看到穷奇和獓狠养的蛊尸还要惊愕。
我觉得我的腿有些发抖,站都站不稳,可是蒋雪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还将卧室的门
反锁了。
那个叫周易华的男人的确在卧室,可是,我看到的,是他在给一具尸体擦拭洗澡的画面。
是的,那是一具尸体!是一具已经腐烂得浑身没有一块好地儿的尸体!
蛆虫和苍蝇爬满了每一寸肌肤,可是周易华还像看不见一样,在给尸体擦洗身体。
还亲吻尸体的嘴唇!
我看到一条黑色的千足长虫,从尸体那只剩下窟窿的眼睛爬出来,四处探了探,又爬了回去,最后穿梭在两个早就没了眼珠的眼眶里。
“呕!”我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这一声干呕,惊动了正在擦洗尸体的周易华。
他抬起深深凹陷的双眼,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此刻的他,对于我这样一个“无声闯入”的陌生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
“你在做什么?!”我大吼一声,试着将他叫醒,可是无济于事。
“我在给我老婆洗澡啊,她好久没洗澡了,都臭了。”
我忍着恶臭,走近了一些,企图再次唤醒他,“大哥,她已经死了吧!看这个样子,死了得有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
我脑子忽然闪回刚才在门口,蒋雪倩对我说过的话。
她说,两个月前,她老公周易华出了车祸,死了,却一直不肯投胎。
现在看来,车祸死了的那个人不是周易华,而是蒋雪倩啊!
我拼命地拉开门,想要出去,却始终没办法拉开门锁。
非但如此,我开始逐渐感觉到了头晕,不明缘由地头晕。
转身看着周易华,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在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看样子,他的灵魂要么被吃掉了,要么是和吴长安一样,被困在了阴阳交界。
我凝神定志,想要去阴阳交界找周易华的灵
魂,却发现我根本无法让自己的灵魂出窍。
等我往头顶看去,发现这间卧室的天花板上,用鲜血画了一个结界。
这个女人,这个叫蒋雪倩的女人想要将我困在这里。
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蒋雪倩,你出来!”我忍着剧烈的头晕和无力一遍遍呼喊,可是蒋雪倩始终不出现。
上一次我这么虚弱,还是收水蛇精的时候,那时,有白泽救我,但那是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
此刻,我除了头晕和无力,并没有对生命造成威胁的外界压力,白泽应该没办法感应到吧。
我有些绝望了。
忽然,蒋雪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钟判官,你就当是可怜我,赏我一缕魂魄吧。对于你这样的地府判官来说,没了那一魂一魄真不碍事,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一魂一魄,我和周易华就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歪理,我一肚子的气!
终究,还是我太容易心软,太相信人,没有防人之心,才会让自己一次次陷入险境。
“你这是什么歪理?!人死了就是鬼魂,鬼魂就得下地府,怎么能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呢?天方夜谭,痴心妄想!”我气得发出了成语炮弹。
门外的蒋雪倩也没了好耐性,“钟判官,今天你被困在这房间里,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我要告诉你,你答应了,事情好办了,你也少受些苦。你要是坚持不答应,那么日子不会好过。”
“你敢威胁我!”我生气地回答,“你既然知道我是判官,就应该知道我有担得起这个称呼的本事!”
我用尽力气大喝一声,“剑来!”
斩鬼剑破门而入,钻进我的手掌心中。而卧室的门也被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