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五百个魂灵，就能在地府选择司级以上的职务，然后就有资格对付江文清了。

正想着，门外来了一个人，不，是一个魂。

就是之前我们帮忙报警的那个自杀女的鬼魂，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朝着里面张望，看到我之后，像是遇到了老熟人。

“北爷！北爷！是我！还记得我吗？”她看到我一脸的开心，我知道上次的事大概率是成功了。

“当然，来找我是有好消息吗？”

韦

春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有些看呆了。

“谢谢你和那个小姐姐替我报警，他们抓了我前夫，和他的父母，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总算是可以瞑目了！”

没想到警方速度那么快，我也替她感到高兴。

“很高兴知道这个消息，我也很欣慰。”我和善地回道。

“我这次来，是要你收下我的谢礼的。”她再次拿出那个戒指，“没有钱傍身，很难再这个社会立足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自我的全职太太，就因为这样才受尽凌辱和冷眼。所以，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失去自我。”

她发表这些感言的时候，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看到的自卑与哀怨，相反，我看到了难得的希望，就连她的身上那些灰色的气焰，也正在逐渐变透明。

“但我不需要这么多钱，这与我的付出不成正比。”我从来不是贪财的人，在继承《判官秘籍》之后，更是严格遵循这一点，因为钟馗在《秘籍》里说，“是非之财不敛，万恶之人不救，否则有伤气数。”

“我知道您是个正直善良的人，这个戒指是给您和那位小姐姐的。”

她提起了崔熹，我心中一沉。“那个小姐姐，她……”我本想说出真相，但话到嘴边又赶紧撤回，“她有事不在，暂时拿不到这些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女鬼并不放弃，“既然如此，那我想在这里化个美美的妆，我听说这儿有入殓师，我想我女儿见到我的时候，不会被我这副样子吓到。”

“你要去见你女儿？她几岁了？”韦春生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她还未出世，是我让她等得太久了。”女鬼的脸上夹杂着后悔与母亲特有的慈爱神情。

“可是……”韦春

生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我，像是在得到我的同意，我微微点头，实际也是想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但凡未成年的孩子死亡，都会先被关在孤山，直到父母死后去领他们。但是你的女孩还没出生，恐怕找起来很难。”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孩子死掉之后，会到一个叫做“孤山”的地方，等待着他们的亲人去接。

这漫长的等待，和暗无天日的折磨，就连我一个成年人听了都觉得心酸。

可是女鬼释然地笑了，“当初是我没有选择，现在是我赎罪的时候了，我会去孤山慢慢找她，直到找到为止。哪怕最后我落得灰飞烟灭！”

她坚定的样子，把“灰飞烟灭”几个字说得大义凛然。

是的，一直不到六道轮回的魂灵，会在地府游荡飘散，直至灰飞烟灭。

“好。你跟我来！”我手下了她的戒指，答应她入殓的请求，这是她最后的体面。

来到入殓室，我让她躺到那个熟悉的铁床上。然后，我照着卢冬芝曾经说过的那样，吩咐韦春生去到她的办公室，找到了她遗留在柜子里那根镶嵌着寒玉的千年柳枝做成的犍稚，然后我站在她身边，一遍遍敲打着万年玳瑁做的木鱼，再念了几遍大悲咒，女鬼渐渐陷入沉睡。

原来卢冬芝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保护入殓师不被吓死，而是让入殓师能真正触摸到亡灵。

片刻之间，我就给她上妆完成。一个自然中透露出母爱的淡妆赫然出现在我和韦春生面前，韦春生看了不住地竖起大拇指。“要不说钟大判官这阴阳和合体有用，就算是丢了肉身，一样可以做入殓师的工作！”

我没有理会他的吹捧，而是从怀中拿出两片莲花花瓣，点火烧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