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
这不正是之前给我们跑腿儿的那个小厮么?
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黄七。
“刘……刘老倌,我在……”黄七明显也透着不安和茫然,眼神一直瞟着水面。
“你跑一趟,去通知王学他老婆,王学没了,这事儿得捞尸,腿脚麻利点,再给我搞两瓶老白干。”
“对了,别忘了喊王学他老婆,搞一只公鸡来。”
二叔摸出来一块钱,拍到了黄七胸口。
黄七赶紧抬手去接,拿稳了钱,他重重地点点头,道:“这就去办!”
他快速转身,挤开了拥挤的人群,消失在我视线中。
二叔微眯着眼睛,他横着扫了码头上的人一眼,语气不怎么好听。
“今儿个都不干活了吗?每天悬河死多少人?哪个没见过几个溺死的尸体。”
“还不赶紧去打渔,赚不到钱回去,婆娘都要爬了别个的炕头!”二叔这一嗓子,其实没起多大作用,人群还是没散,挤着一直看。
他眉头紧皱,可这情况,二叔他没办法,我也没啥好主意?
不过又多等了一会儿之后,人还是散了小半。
就是二叔说的那句话,大家都得讨生活,热闹看过了,就得去卖命赚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过了有小半个时辰。
稍微散开了一点儿的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王学的老婆,她还是前天那身旗袍,不过大腿那里的线都崩坏了。
多半是跑过来太着急,压根顾不得衣服。
黄七紧跟着王学老婆,时不时用手扶着一下。
王学老婆冲到了码头前头,都没看我和二叔。
她浑身颤抖地看着捞尸船旁边的水面,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整个人都蜷缩着蹲坐在码头上。
有时候,悲伤不是歇斯底里,不会大吼大叫。
一声不吭地落泪,反倒是痛苦到最极点的体现。
黄七略微不安,递给了二叔两瓶老白干,小声地说了句:“我刚和她说了情况,就赶
紧过来了,鸡没顾得上弄,要不等会儿去整?”二叔微皱眉,挑了挑下巴,明显示意黄七去办。
黄七这才转身,又下了码头。
二叔装了一瓶老白干,剩下那瓶,他拧开了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整张脸都绯红了不少。
正当他喝第二口的时候,那女人站了起来。
她满脸的泪痕,眼眶通红,瞪着二叔满眼都是怨恨。
忽然间,她猛地抬手,双手狠狠地掐向了二叔的脖子。
声音更是尖锐到了极点!
“你个杀千刀的啊!你害我男人的命!我要你赔命!”
她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穿,怨毒更是无以言表!
我脸色骤然一变。
二叔的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他停下喝酒的动作。
一只手骤然伸出,啪的一下抓住了女人一只手。
他速度更快,又压向了她另一只手,
顷刻间,这女人双手手腕都被二叔蒲扇一般的手握住,她也没能抓到二叔的脖子。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二叔声音很沉,同样也很冷。
他微眯着眼睛,和王学老婆对视。
王学老婆脸上透着痛苦,明显二叔的手劲儿可不小。
她神色更是怨恨,声音尖锐:“不能乱说?就准你们叔侄两个害人!不准人说话?”
“我男人好端端的多给了你们一倍的报酬!给了你们六十块啊!你们就见钱眼开,害他性命!你们还要装好人通知我,让我再给你们钱,好叫你们捞尸,是吗?!”
“我今天就是拼了!也要你给我男人赔命!”
这会儿,王学老婆才是歇斯底里,尖叫之中她挣扎不止。
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个疯子,也更显得凄凉。
码头上还剩下超过半数的人,这会儿他们看我和二叔的眼神都变了,透着愕然,还有惊疑。
很多事情全凭人张嘴说话,王学老婆直接说我和二叔害人,她不需要拿出来证据,都会让人怀疑我们。
毕竟有句话就叫做无风不起浪。
我很不安地看着二叔,心头更是慌得不行。
二叔忽然冷冰冰地说了句:“你先不要一口一个我们害人,我倒是想
要问问你,你是真不晓得你家男人是怎么死了的吗?”
“我还是那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现在王学刚好死在了我船边。还有之前给你儿子捞尸,他竟然是被水里头的死倒给拉下去淹死的,也是让我们叔侄俩没事儿染上了一身骚。”
“被死倒索命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