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月愤怒离开后,安清云继续翻看医书,到了晚间,才开始炼制蚀粉的解药。
这是安清云第一次用玉丹炉炮制丹药,果然如师父所说的简便好用,往常需要炼制八个时辰的丹药五个时辰便炼制完成。
拿到做好的解药后,安清云本以为安玉泉回府后,又会找她兴师问罪,可不知是李琴月并未让今日之事传到安玉泉耳中,还是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安玉泉懒得再管,总之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
安缨佩合衣睡了一夜,身上的软骨散已经得到控制,恢复了一些气力。
听到李琴月要带她去安清云那里拿蚀粉的解药,她便想先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她才不能在小乞丐面前低了气场,让小乞丐以为她怕了。
“不要换。”李琴月制止她的动作,红着脸干巴巴道:“今日我是带你去给安清云下跪道歉换取解药的。”
这话本来昨天就该告诉安缨佩,不过她深知女儿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折腾一夜,便瞒了下来先让她安心过一晚,此时却是不能不说了,否则去了安清云那里又要生岔子。
安缨佩的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琴月:“娘,你让我给她下跪道歉?是她伤的我,凭什么要我道歉?娘昨天说的法子,便是让我去低三下四,求那小乞丐宽恕?我不去,这次虽是我先招惹的她,可她并未受伤,反而将我的脸害成了这个样子,该下跪道歉的是她,不是我!”
“今天你不去也得去!”李琴月心头烦乱得很:“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你当时欺负羞辱她的时候多了去了,就当是为之前的过错道歉。你下跪道歉又不会少一块肉,可今天不这么做的话,你会毁容的!你知道毁容后是什么后果吗?老夫人昨日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是你的脸确定没救了,你爹与祖母不会为你出头,只会重新疼爱家中其他女儿。依现在的形势看,他们很大可能会选择安清云。你若忍不了这一时之气,以后便要一辈子忍气吞声。”
“爹不会,祖母也不会,我才是嫡女,我以后是要嫁给三皇子的,我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安缨佩满腹委屈,这些话却没有多少底气。
她当然知道,她要变成了丑陋的女子,于安府便没有了价值,肯定会被爹放弃的。而三皇子更加不会娶一个这么难看的女人。
可是,她真的不想在安清云面前低头,哪怕是府中其他一个庶女,她都认了。唯独安清云她真的过不了这一关,从小仰她鼻息之人,如何能压她一头呢?
要不是当初小乞丐年纪小,营养不足干瘦如柴,容貌对她没有威胁,当时她便毁了小乞丐的脸,挖了她的眼睛。
那便没有今日这般屈辱了,她真是有些悔不当初……
李琴月耐着性子让她哭了一会儿,才给她擦干眼泪。
“佩儿,你放心。今日受的屈辱,以后娘会百倍千倍的给你讨回来。你爹已经在商议将那小贱人送到九王爷府上。九王府是个什么地儿,安依洛去了都活不过一个月。这小贱人又能蹦跶多久?你便当她已经死了,今日是给死者上坟。你听娘的,先让她得意片刻,等解药到手,娘便着手去办这件事。”
安缨佩委屈,李琴月又如何好过。
她柔声劝慰着爱女,眸光中全是对安清云的恶意,话语间的凶狠阴毒不加掩饰。
安缨佩知晓已无别的法子,她也实在厌烦了这张丑陋的脸。只得站起身,泪汪汪道:“娘,我听你的。我宁受这一时之气,也不要一辈子忍气吞声。我跟你走,现在便去。不就是下跪道歉吗?我今日敢跪,来日自然能让小乞丐跪回来,百倍千倍的跪回来。”
“好。这才是我的女儿,能屈能伸,不是那些小心眼,耍手段的庶女能比的。”
李琴月点点头,佩儿能想通,在她意料之中。
一时的脸面自是比不得如花美貌。虽然安缨佩性子要娇纵些,但是在识时务方面远比安清云那个小贱人聪明。
李琴月走在前头,安缨佩蒙着面纱紧随其后,均仅带了贴身婢女。
安缨佩虽是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依旧委屈得不停落泪。
看着安府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屈辱感,总觉得一路上房屋在嘲笑她,树在嘲笑她,花在嘲笑她,连空气中飘荡的微风都在嘲笑她。
笑她堂堂侍郎府嫡小姐,竟然要专门去给一个低贱的庶女下跪道歉。
笑她往日嚣张,今朝落魄。
笑她一张难看鬼脸,笑她披着一身恶心衣裳。
她的尊严,她的傲气,她的体面,在这一路上丢得干干净净。
这一条路,是她走得最漫长最屈辱的一条路。她甚至痛恨与安清云住的地方太远,才让她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是住的近如今都已经办完了,就不必还忍受折磨。
她已经想好了,见到安清云后,便好好如她的意,跪下给她认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