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户部侍郎安玉泉在忙政务,一般要天黑才会归府。
除了他与大夫人,按理安清云回府后还需要去看一下安老夫人,也便是安清云的祖母。
秋烟准备妥当,两人正准备动身,安老夫人却先派了一个嬷嬷过来。
“五姑娘,老夫人得知姑娘回府,很是高兴,特命我去库房取了两套当季的新衣裳。原本老夫人是想见见姑娘的,可这两日老夫人头疼又犯了,难受得很,只得作罢。反正都在一个府上,往后想见随时能见。”
嬷嬷把两件衣裳随意搁在桌子上,说完了话便想离开。
“嬷嬷请留步。”
安清云起身,眼睛瞄了一眼那两件衣裳。颜色老气,长短约莫适合十二三岁的姑娘家,倒是与她两年前在府中的身量相差不大。
“嬷嬷也看到了,两年未见,我的个子与身量都有见长,这些衣裳已不适合我。祖母好意我心领,衣裳还是拿回去吧。还请嬷嬷放心,祖母身体未愈,没有吩咐前,清云绝对不会前去打搅。”
嬷嬷睁大眼,明显不敢相信安清云竟然会拒绝。
这可是老太太第一次给五姑娘赏赐东西。
不过这五姑娘个子确实见长,身子也不似之前瘦弱,她与丫头穿的衣裳虽然看起来不如府中其她姑娘穿的奢华明艳,可大小适宜且干净得体。
这么一比较,她拿来的那两套衣裳确实略显寒酸。
她还在愣神,秋烟已经将衣裳重重放在她手心,还好心将她送到门外。
“嬷嬷快去回话吧,我家姑娘一路辛劳,也需要休息了。”
听到身后呯的关门声,嬷嬷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五姑娘的人给赶出来了。
“真是不知好歹,白白浪费了老太太的一片好心。”
嬷嬷气得脸都扭曲了,泄愤的骂了一声,扬长而去。
房间里的安清云与秋烟恍若未闻,秋烟将刚才准备去见老夫人的东西重重塞入柜内,安清云宠溺地看着她,轻声笑了笑。
安家的主子都住在各自的院落,只有吃饭时才会全部聚齐在一起,可安玉泉与老太太都不喜欢安清云,饭席上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秋烟去厨房领的下人饮食。
除非她亲自去找祖母,或者祖母亲自来看她,否则两人在安府基本碰不着面。
说什么头疼犯了,往后在府上随时可见,都是托词,祖母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见她。
那两件衣裳不仅颜色老旧,还有刺鼻的异味,也不知道放在库房多久了,打发给下人都不体面,却拿来赏赐她,还指望她感恩戴德。
不疼爱她便罢了,还把她当傻子。
原本留下那两件衣裳,也无不可,收下再丢掉也无人知晓,至少不会明面上驳安老夫人脸面。
可如今安清云心情不好,实在懒得再装乖巧。好歹为祖母在寺庙祈福了两年,抄的经书都能放满一间屋子了,回到府中祖母却连见她一面都不愿,她又何苦再为祖母的脸面着想。
反正她再乖巧,这府中亲人也不会怜惜她一分。
而且不见面更好,她最近都得为四姐的事情奔波,不能把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秋烟将行囊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主仆俩的两件换洗衣物,剩下的都是药材,品类繁多,每一种都只有少量,这些有的是从东岭便带回的,还有一部分是回京途中购置。
这些药材都是用来给安清云炼制各种神奇丹药的,秋烟眼睛放光的看着这些药材,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装好,全部锁进箱笼。
以后与小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都靠这些宝贝了。
刚刚收拾妥当,外面便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秋烟皱眉走了出去,很快拿了一封信回来。信封上面写了清云亲启四字。
“小姐,护卫说这是刚刚有人送到门口的,交代一定要转交到你手上。护卫也未说清那人长得何等模样,不知是何人所送。”
安府虽是京城显贵,可小姐不受宠,安家没有带小姐出去露面,小姐自是没机会参与京城贵女们的交际应酬,所以她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
谁会给小姐写信呢?
京城之中,除了四小姐与她外,就只有一个人与小姐还算有几分交情。
那个名字出现到脑中,秋烟脸色涨红,小嘴轻嘟,明显有些不高兴。
“不会是周公子吧?”
那边安清云已把信纸打开,扫了两行。
“正是他。”
信中只有简短两三句话,诚邀安清云去城东凉亭见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知。署名锦千。
周锦千是个秀才,家境贫寒,相貌周正,三年前与安清云相识在中秋灯会。
当时人流拥挤,安清云头上的钗环被撞落在地,被周锦千拾获。他拿着钗环,规矩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