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存者,而他并不认为那个明显是由水泥与钢铁堆砌而成的造物能够挡住一轮爆弹的齐射
很快,这一小股侵扰战壕内残兵的恶魔就被一个一个地打成了粉末,紧接着,门内传来了某种隐约的呼喊。
“别出来!还没完!”塞拉法克斯几乎是咆哮着警告,随后立即转身,把枪一扔,扑向了一大团穷追不舍的黑云。
他专心地战斗着,以寻常阿斯塔特的身体素质,以剑刃、拳头和意志,而非混沌的巫术效率上自然是差了百倍不止,可是,不知为何,他内心竟隐隐感到安宁。
数分钟后,他归剑入鞘,顺手将最后一只恶魔的尸骸按进墙壁里,把它的骨头撞得粉碎,随后转身走回那工事所在地,而那群残兵竟再震惊了他一次。
他们不过六个人,人人带伤,浑身是血,却看不出任何消沉的迹象,其中一个没有戴头盔的女人从地上捡起了他的枪,拍去泥土后竟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阿斯塔特标准的爆弹枪弹匣,将它与枪一起递还给了塞拉法克斯。
“你们——”
“——大人,感谢您的帮助,赫斯曼近卫第二团第十一连全体向您表示敬意。”
女人对他敬礼,天鹰礼,随后开口说话。她的嗓门大的出奇,似乎丧失了一部分听力,并未能听见塞拉法克斯的声音,而是自顾自地进行汇报。
“现在,我们将按照预定命令,继续朝喜马拉雅高原北部前进,以支援那里的第四防线。”
她伸手指向西边。
塞拉法克斯低头看看她,然后又看看她身后的其他人,出言问道:“就这样去吗?”
一个男人代替那女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大人,就这样去。”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用手背抹了把脸,血污后的那双眼睛非常年轻。
“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我们是第十一连最后的士兵——”男人,或者说男孩笑了笑,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恐惧。“——但是,就像罗格·多恩大人说的那样,我们战斗,仅此而已。”
塞拉法克斯环视一周,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曾无数次梦想在正确的时间来到这里,打这场他们本该参战的正义之战。然而,当他不择手段、千辛万苦地抵达以后,他却发现自己实际上对这场战争仍然缺乏认知。
他已经尽他所能尝试过了,在那背叛的一万年间,他花尽心思从各个方面探查着泰拉之战的情报。而在那以后,他也不断地从不同的时间线进行过推演
但是,这一切还不够。
于是,此时此刻,他竟一时失语。而士兵们则将他的沉默当成了一种默认,那男孩用手肘碰了碰他的长官,于是那女人便再次敬礼。
她吼道:“就像帝皇所说的那样,我们奋战,至死方休,大人!”
残兵们转过身,快速地远去了,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最远端。塞拉法克斯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他真的再也无法凭借此刻的这双肉眼看见他们的影子,才迈步离开。
他心乱如麻,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成建制的军团和辅助军们与恶魔两军对垒,会看见原体们战斗在最前线,但他错了,他见得最多的东西是尸体。
人类的尸体,恶魔的尸体,机械教造物的残骸到处都是废墟,黑烟遮蔽了天空,云层之上不断闪过火光,偶有坠落发生。
这不像是一处激烈的战场,反倒像是
塞拉法克斯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思绪净空,并打开了动力甲内置的通讯系统。不出他所料,原本理应嘈杂的通讯主频道竟安静的可怕,而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军务部规定过,任何帝国军队在成建制混编作战时都应遵循一个不变的频率,将其设立为主频道,方便不同的部队之间相互沟通。这里本该充斥着指挥官们的怒吼与咆哮,各种请求支援的命令,或是对于空中轰炸的催促。
但这里一片死寂。
塞拉法克斯以神经连接操纵着动力甲开始切换频道,依照自己的记忆,他开始一一尝试。
首先是轰炸预警,然后是起飞通知,这两个频道全都呈现静默状态,于是他转而投向那些较为隐秘的频道。
动力甲内部储存的第一军团通讯秘钥立即上线,足足一百余个新增频道在下一秒便被投影到了他眼前左端。伺服器开始查阅最新消息,如果有的话,它会进行自动汇总,将重要的部分放至目镜右下方,随时都可观察
四分钟过去了,塞拉法克斯目镜的右下侧依旧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只有枯燥单调的代表了检查成功的‘滴滴’声不断响起。
塞拉法克斯无言地走出战壕,他需要和其他人联系上,这样才可掌握总体动向。
情报的缺失实在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虽说他本就因为情报不足而对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做了最坏的设想,然而,那不过只是他的设想,真实情况远超他的想象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