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何方?是维护军团荣光的责任心吗?绝非如此,他的仇恨不过只是出自私心。
他混淆了公私之间应有的尺度,将自己的仇恨置于军团之上。在我看来,他根本就不配穿戴那身黑甲。
雄狮冷酷地打碎沉默。
“凡事先思考,而你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阿斯莫代,因此我要免除你的骑士头衔,你将成为扎布瑞尔的侍从。你要服从他的一切命令,直到他认为你合格,可以再度成为骑士。”
阿斯莫代颤抖着瞪大眼睛,我能看出来他一定在收紧喉咙我听见一种细微的嗬嗬作响,这让我感到愉快——但是,让他当我的侍从?
我微微侧头,看见一抹狡黠的微笑。
啊。所以你在打这个主意。
“你服从吗?”雄狮又问。
“我服从。”
“很好,现在解散,去武备库卸下你的动力甲,去除其上纹章,再去向你的连长报道,告知他你的问题。今晚以前,我要看你换上侍从们的长袍。阿兹瑞尔,你陪同他一起去。”
雄狮如此下令,并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他来。我吸着气跟他走出大门,那两个毛头小子紧跟在我们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一个快一个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雄狮就这样带着我走向走廊深处,并停在了某扇门前。这扇门和我的不太一样,是一种特别的铁灰色,异常沉重。我没见过这种合金,想来大概是在我流亡以后才诞生出的新东西。
但是,满打满算,我的逃亡也并未超过四个世纪,怎么现在忽然就到了一万年以后呢?
“扎布瑞尔。”雄狮忽然唤我,他的语气有点幽默。“你对我的命令有异议吗?”
“什么命令,大人?”我毫无幽默感地回答。
“你认为阿斯莫代够格当你的侍从吗?”
我很想叹气,但忍住了:“如果他真的由您亲自训练,那么他一定是合格的。”
“真的吗?和你从前的首席武备官安布罗比起来呢?”
“他还差得远。”我直白地说。“在这一职位上,任何人都无法与安布罗相比。”
我没在开玩笑,我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安布罗是雄狮回归军团后引入的‘新制度’之一,那时候,我就不是骸骨天军了,而是死翼的一员。
卡利班人开始进入军团,并带来他们引以为豪的骑士团传统。我们这些泰拉裔的老家伙对此其实不是很感冒,但原体的出身还是吸引了我们。
没过几年,我们就全是骑士了,而骑士自然要有一大群仆从照顾生活起居
老实说,我不喜欢让人在闲暇时给我端茶送水递毛巾,我不是那种好像没手没脚的贵族废物,安布罗是我唯一的仆从。因此,那个首席武备官的称号其实相当好笑。
我难以控制地陷入回忆。
安布罗总是表现的很不错,他能将我的盔甲保养得看不出半点污渍,也能让我的每一把武器都涂满保养油。他做起事来一丝不苟,而且永远能够给我正确的建议。
有许多次,他以凡人视角给出的观点都让我摆脱了怒气上头的窘境。他在宴会上也干得很漂亮,仪态无可挑剔,我酒杯里的酒液从未空过。
而且,虽然他是我的仆从,但他从未看轻过自己在雄狮回归军团以后,我所取得的所有荣誉背后都藏着他的影子。
我想,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让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这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一个阿斯塔特怎么可能被凡人影响?但那是大远征的时代,不是现在这个愚昧、狂热还充斥着阿斯莫代这种人的时代。
安布罗理性且骄傲,他信仰帝国真理,他为我服务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必须找到一种方式为帝皇效力。我亦如此,我们行在同一条路上,我们都想为人类而战。
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而安布罗也已经死了。他死在卡利班上,就像我的许多兄弟们一样。
我没死,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阵寒风逸散而出,冰冷的气温让我这套老旧动力甲的温度监控系统立刻开始报警。这倒是稀奇,我本来以为这个功能已经坏掉了。
我看向那扇打开的门,想探究寒冷的原因,但我只看见一个站在原地的凡人。
他很高,几乎快赶上一些次等的武装机仆了,但身高显然不是令温度下降的主要原因,于是我的视线便越过了他
等等。
我收回视线再次凝视他。
我想起来了——我几乎是喊出他的名字。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裹挟着一个名字不断地碰撞、回旋,并逐渐逸散成为空洞而失真的声响。
那凡人好奇地看了我一眼,表现得仿佛是个无关人等,可我绝对不会认错人。
他就是卡里尔·洛哈尔斯。
只是,他为什么矮小了许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