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依靠自己逃出生天。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有时是刺客。”骷髅说。“至于奇装异服我从前的确穿过脏污的破布。”
“所以,你不是个宫廷小丑咯?”罗伯特基里曼故意用一种高傲到令人生厌的语气问道。
“在某些东西眼中,我或许比那更可笑。”
“某些东西?你在说什么?”
“你认为呢?”骷髅反问,并朝前方走了一步。
他身上那些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朝前扑去,草地本身开始被烧灼,噼啪作响。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什么草在被焚烧的时候会发出这种声音?
基里曼低下头凝视它们,紧张不已。他思考着,却本能地忽略了更多问题。火焰蔓延,他抬起头,不得不再次开口:“你想拿这火焰烧死我吗?”
“它烧不到你。”
“别开玩笑了,你”
罗伯特基里曼突兀地止住声音,草地上黑焰熊熊,仿佛活物般地跳动,它们在一瞬间便接近了他,他甚至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被火焰包裹了整个身体。
世界开始变化,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只能被迫地注视这一切,满心骇然。
草地消弭,树木消逝,腐朽的灰尘四处飘荡。空气变成腐臭的瘴气,淡黄色的粉末在其中跳动,地面下陷,变成了一片满是尸骸的泥沼。美好的景象消失了,纯粹的丑恶与肮脏让一切都如此可怖。
基里曼几欲作呕,他痛苦地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喉咙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瘙痒,他咳嗽起来,血雾在空气中飘扬。
脚边的土地开始咕嘟咕嘟地不断作响,一些蛆虫从中爬出,聚集在他身边,似拱卫,又似看管。他震惊且惊惧地望着这一切,本能地试图逃脱,但他已经太虚弱了,虚弱到根本无法驱使身体做出相应的反应。
半分钟前,他还非常健康,身体强壮,现在却虚弱到快要病死。
这一切都不对劲,他总算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却无法抓住那个在他脑海中飘荡的念头。
他想要尖叫,而地面开始下陷,拖着他往下,仿佛即将坠落无底深渊
直到一只手将他猛地拉出。
基里曼狼狈地跌在地上,那只手并未松开,将他一点点地拉了起来。
火焰烧灼,劈啪作响声不绝于耳,隐约之间,他仿佛听见某人,或某物的愤怒。而那声音绝非他所能忍受的,基里曼尖叫起来,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是那骷髅。不会有错。
基里曼转过头看向他,那张无血无泪的白骨骷髅之面仍然平静,毫无变化。眼眶中依旧吞吐着漆黑的火焰。
“你你到底是谁?”基里曼虚弱地问。
“很重要吗?”骷髅反问。“刺客、杀手、在人前卖弄愚蠢好惹人发笑的宫廷小丑有区别吗?不要再去思考我是谁了,罗伯特基里曼。你现在真正需要思考的事只有一件。”
骷髅抓住他,迫使他低头。那片残酷的星河狂乱地涌来,一千万颗星星在刹那间洞灭,基里曼瞪大眼睛,脖颈僵硬,仿佛被人斩首般疼痛。
数百万件他早已忘记的事此刻飞速回归,硬生生挤入他的脑海。迷乱又恐怖,毫无疑问,这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事。
他惨叫起来货真价实的惨叫,而骷髅却只是平静地凝视,唯有双拳缓慢握紧。
他面前的这个人枯槁得有如行尸,强健的肌肉早已消失,仿佛皮包骨。皮肤惨白,不见半点血色,肮脏又污秽的血液遍布全身。
哪怕是在罗伯特基里曼的全盛时期,他都不一定能够挺过这种堪称刑罚的解救之法。而现在,他已经被折磨成这幅模样,他真的能够挺过去吗?
卡里尔没有答案,他无法得出答案。他已经用尽了手段,帝皇也是如此若那雷鸣不响起,纳垢此时便还在这里。
只要祂还在这里,罗伯特基里曼便不可能被他拉出那片草地。
现在,似乎是一个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时刻。
然而,奇迹真的会发生吗?
没人知道答案,包括卡里尔。他只是听见一声叹息,一声属于帝皇的叹息。
我终究无法拖住祂们太久,我只能短暂地迫使祂们的目光移开一小会,接下来,便只有你孤军奋战了。
卡里尔平静地看向基里曼,看向他紧闭的双眼,听见他喉咙中发出的呜咽。
或许我不只是孤军奋战
叹息远去。
一个浩瀚而可怖的形体从草地彼端的天空中缓缓迫近,形体极端骇人,极端可怖。
有如无数腐朽尸骸所组成的巨大生物,皮肤腐烂,孔洞无数,蛆虫在其中自由地钻入钻出,脓包不断地产生,仿佛病变的群星般闪烁,粗大的血管中流动着咕嘟作响的古怪液体。祂拥有三支分散的利爪,那遍布密集孔洞的骇人表皮上布满了三叶形状的古怪印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