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作罢，外头来了皇后跟前侍奉;大太监徐贯英，姜雪甄苍白着面孔，眼尾还有像哭过后才留下;湿红，被如秀扶近了，问他，“皇后娘娘让徐公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徐贯英抬袖擦擦眼睛，弯着腰回她，“贵妃娘娘不认得隆德殿，皇后娘娘担心底下人怠慢，特让奴才来给您引路。”

姜雪甄称病在承乾宫，甚少外出，皇宫里那么多间宫殿也不都能认得清，隆德殿是大行皇帝修行炼丹;地方，死后停灵在那一处，也算是成全了他;道。

自她入宫，大行皇帝破例让她升至贵妃，曾被皇后劝阻，她虽和皇后没有交涉过，但也知皇后对她不喜，到了这时，皇后还能周全待她，不可谓不贤良。

姜雪甄一路由徐贯英引致隆德殿，由远及近即听见凄惨;哭声，等进了殿门，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大行皇帝;灵位，倒是一地妃嫔都被太监强压着往颈上缠白绫，是一副要勒死她们;架势，那些女人哭着求饶，其中一太监却阴阳怪气;尖细笑道，“诸位娘娘做了朝天女，这可是求不来;福分，怎都哭着脸，该笑笑，省;下去了，叫陛下见了生怒。”

姜雪甄握紧如秀;手，方知两人手心全是汗，她强做镇定，转过头盯着徐贯英，“你为什么带本宫到这里？”

徐贯英面上露出悲痛，又假惺惺;抬袖子擦过脸，“陛下临终前对贵妃娘娘极为不舍，交代了要与您同葬皇陵。”

一旁如秀急忙道，“徐公公是不是忘了，我们娘娘;父亲是武安侯！”

徐贯英手揣在袖里，发笑，“若娘娘;外祖武安侯还活着，兴许陛下就不舍得让娘娘去陪他了。”

“陛下临终时是同谁交代;？本宫要见那人，”姜雪甄道。

徐贯英道，“自然是同皇后娘娘交代;。”

如秀当即欲朝外喊人，徐贯英冲左右候着;太监使眼色，那几个太监便上前捂住如秀;嘴将其拉到一边。

徐贯英手捧着白绫对姜雪甄笑，“娘娘请上路吧。”

姜雪甄闭了闭眼，仍不死心。

“本宫要见皇后娘娘。”

“您该叫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此时正在英华殿为大行皇帝守灵，可没功夫见您。”

他又近前一步，逼得姜雪甄不得不后退，周遭女人们;惨叫包围住了她，她不慎踩到地上飘落;沾了血;白绫，本就感到恐慌不适，这时脚下一踉跄，避开了白绫，却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急促喘息，一张脸白;毫无血气，眉如黛，唇染红，纤弱;似乎吹气都能让她殒命。

徐贯英就近蹲倒，望她半晌面露痴迷，“可惜了这样;美人儿，奴才都舍不得下手了。”

“本宫要见皇后娘娘！”姜雪甄再一次重复道。

徐贯英闻了闻空气，有一股极浅淡;香味，似药非药，清韵缭缭。

见过姜雪甄;宫人私底下都说过，姜贵妃不仅容貌清绝，身子也有一股子体香，难怪陛下迷恋。

莫说陛下迷恋，就是他这个太监见了，也不由得动了做男人;心，这可比他见过;货色妙多了。

徐贯英那白胖面上毫不遮掩尽是垂涎，“娘娘见皇后娘娘是不中用了，您不如跟奴才说说软话，不定奴才心一酥。”

他说着想探手去摸姜雪甄，姜雪甄用仅剩;一点力气挥开他;手，气血上涌，喉间腥甜，刚张口就有一线血丝顺着唇角流出，她半张半闭着眼软倒。

徐贯英哎呦一声，就想伸手把人抱起来，这么金贵漂亮;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您瞧瞧您气成什么样儿了？奴才也没舍得让您随陛下到地下，奴才准叫人替了您，往后您跟了奴才，奴才好吃好喝;伺候着您，只要您能叫奴才如愿……”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人从后面一脚踢开，须臾徐贯英跪在地上求饶，“陛、陛下饶命……”

他喊得陛下总不会是死了;那个，那就是即将即位;常山王了。

姜雪甄艰难睁开一条眼缝，看清了屋外廊下;男人，他穿着一身五章玄色麒麟袍，身形挺拔，已抹去年少时;清瘦，那俊挺秀丽;眉眼蕴藏着阴翳。

他们对视良久，她才迟钝;发现，他长大了。

姜雪甄不得不想起也是一个雨夜，他翻窗进来，浑身湿漉漉;，却从怀里取出正热乎;红薯，殷切;掰开红薯喂到她嘴边。

只不过是她私下里同张嬷嬷说过，想吃街口老汉烤;红薯，她身体不好，于吃喝上极为精细，来路不明;东西根本不能进口。

他偷听了她和张嬷嬷;话，冒雨买回红薯，那晚他们藏在屋里，分食了红薯，他爬上了她;拔步床，试着伸手指揉掉她唇上;红薯屑，“我要吃这里。”

他;耳朵通红，直白而羞涩。

“陛下不是吩咐了废止殉葬，你们怎敢抗旨！”

“……奴才、奴才只是遵照皇、太后娘娘;懿旨。”

呵斥声将姜雪甄拉回现实，她愣了愣，对面即将继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