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李宝儿被脑回路诡异的彭子征视为知己,被迫听了他小一个时辰的人生哲学。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乖得跟小学生一样听着面前这个男人内心的自我剖析。
“时间不能被浪费!我不喜欢一切打乱计划的行为……”
“好男儿保家卫国,来世上一遭不做出点成绩算白来……”
“我每天睡两个时辰就够了,睡太多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一向公正,我的兵砍一个羌人的脑袋必会赏一个脑袋的奖励……”
“人生下来不努力干啥,混日子的不如死去……”
“我的兵里不会存在耍滑懒散的人,这种人全都给我滚蛋!”
“我知道你们私下里觉得我操练你们操练的太狠,可是我对自己也一样啊!你要知道不狠不成材!”
不狠能不能成材李宝儿不知道,但李宝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说嗨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人从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到嘴角泛出白沫。她不想给这人倒水,她很困,她觉得不让自己睡觉应该是彭子征研究出来磋磨她的新酷刑……
克制了九年嘚瑟本性的隐忍寡言日子也憋坏了彭子征,他说的都口干舌燥了,可是在这个屋子里略略瞄了几眼,并没有看到茶壶水壶什么的,同时他也注意到李贝的这个小老弟强撑着困意的颤抖的眼皮,终于还是非常体恤地决定让孩子睡觉去,小孩子还要长身体,多睡会也行。于是彭子征哈哈大笑几声站起来,然后一把揽住忙跟着站起来的李保保,说道:“畅快!走!咱兄弟俩一起撒个尿,然后睡觉!对了,李贝是你哥吧,你哥没事儿,放心。”
“哦哦,多谢将军,属下并无尿意。属下斗胆想问一句,能否给家中父母写封信?好告知家中二老长兄的平安。”
“写吧!写完给我看一眼,我找人给你寄!”彭子征爽快的答应了。
等这神经病将军走后,跟着一起熬到快四更的李宝儿一头扎在床上,憋着泡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李宝儿是被沙场上操练的喊声吵醒的。她慌慌张张地套了衣服往外跑,还没跑到沙场就碰到了自己的师父郑希。郑希看着她挂着眼屎的脸和慌里慌张的神色,笑着捶了一下李宝儿的后背,说道:“我都知道了,将军说了,小孩子多睡会儿没事儿,今天放你个假,回去补觉吧!”
李宝儿往沙场方向张望了一下,看到昨晚跟自己吹了一晚上的将军已经站在台上精神抖擞的指挥动作了。李宝儿内心暗暗骂了句“牲口!”利落地回屋儿补觉去了。
可能是平日里大量的体力活动修复了李宝儿曾经衰弱的神经,她折回床上没多久竟然还真睡着了。记得在现代生活里,神经衰弱的她睡觉的时候不能有光,不能有声儿,而且一旦被打扰哪怕再困她也没法儿接回梦乡。不过在着了前她想起彭子征称呼自己小孩子的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其实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啊!”
此时门外那个特意赶过来看他的新知己的彭子征耳聪目明的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果真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