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涌动,里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陈飞还要再说什么,那团云雾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落在地上的一张纸。
作为陈家村里少数和夫子认过字的人,陈飞缓慢地念出了声。
“入场……券?”
会员们聚集在一起,有踏踏实实的农民,有垂垂老矣的夫子,有意气风发的学子。
他们共同称赞着连天会的和平与公正,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环境的认知,这是他们心中统一的梦想,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心甘情愿,更不允许任何人污蔑这个“桃花源”的存在啊。
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亲人,一路走来早已熟络的好友,亦或者是带领他们走上这条路的人。
无论是谁,在已经具象化的信仰面前,都格外苍白。
但这全是那些被“蒙骗”的会员们最单纯的想法,在那些经理们看来,这就像是连天会刻意安排给这些会员们的一场幻梦。
“这明显是连天会给他们吃的一颗定心丸。”
经理们坐在一起,原本都是对连天城整出来的这种“绝对公平”有所怨言。
其他人他们不敢保证,可他们作为连天会的负责人安排的经理,又有哪几个是蠢得连连天会的真实目的都看不出来的?
连天会为了敛财,偶尔也会从指缝里漏出一点好处给他们,这就足矣。
钱和权,连天会都能满足他们。
他们双方之间也是简单的各取所需的关系,若要说他们对连天会的“信仰”与“崇敬”。恐怕双方都会觉得好笑。
而在他们聚集在这里讨论连天会搞这一出到底是有何所图的时候,有一个人早已在极短的时间内笼络了大部分人的人心。
他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仪表堂堂,声如碎玉,完全是个翩翩公子,言语间自有种叫人信服的感觉,众位经理也是见过不少人的,但能让他们在第一次相处中就对这个小年轻生出好感,也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
他一开口,便有不少人随声附和,偏偏那些人基本都是些资历够久的“老人”,即参加过第一届年会的经理,一时间引得其他新人的目光也紧追而去。
“那是谁啊?”
“你没听说吗,他是这批新人里最出色的一个,很多老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你看,现在他们还有隐隐以他为中心的趋势。”
谨慎的新人还在原地观望,有些胆子大的,已经找出自己身上的好东西准备前去认识一番了。
以他为中心的一堆人们无不认同他的观点,他们大多只有些小聪明,肚子里可没装多少墨水,这么一听他的话,也只能满是佩服地说出一句。
“天礼啊,自从认识了你之后,我才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陈天礼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茶杯中起伏的茶叶是旁边的老经理给的,他和陈天礼在来的路上是离得最近的两队,因此也是率先和陈天礼交谈上的人。
他对陈天礼的口才与智慧都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在来连天城的途中就双双拜了把子结为兄弟,这茶叶便是他赠与陈天礼最微不足道的一件礼物。
陈天礼是个识货的,知道现在他可以随意浪费甚至拿来泡脚都足够的茶叶在外面要卖到上千两一斤,但他并未明说,装作宠辱不惊地大大方方接受了。
一群蠢货。
陈天礼的睫羽将眼中嘲弄的情绪压下来,他的目光飘出去,看到门外聚着一点微乎其微的雾气,眼睫一眨,又消失了。
连天城里出现什么都不算惊奇,毕竟据参加过第一次年会的老人所说,那时的年会主要就是叫他们这些基层的经理过去开开眼界的,最重要的,最珍贵的好东西,都不是他们这种层级的人能接触到的。
陈天礼认真地听着这一切,他眼中的求知欲让那位老经理越讲越来劲,越讲越激动。
他原以为自己是个一事无成之人,可没想到能遇到陈天礼这种令人钦佩的,知礼又谦逊的年轻人,他们甚至拜了把子!而如今这种人也需要在他这里学到什么东西,这种眼睁睁看着天才诞生、教导天才、与天才谈天说地的事情正被他亲身经历着,怎能不激动?
“金鳞岂是池中物啊……”
他喃喃感叹着,却不知陈天礼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这也就代表着——
如果他没有其他价值能够提供给陈天礼的话,他就会变成陈天礼第一个丢掉的人。
陈天礼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原先想要读书出人头地,可最终发现国家时不时就要经历动荡,作为臣子极有可能还爬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就先失去性命,他迷茫过一段时间,正在思考要不要从商的时候,连天会的人联系上了他。
这仿佛是上天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磨难,知道他埋藏于心中最宏伟的愿望,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