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沈公子他已经将您忘了,您又何必再……”
小丫鬟扎着环髻,眼中满是心疼。
却还是来到床榻之畔,手中端着汤药。
“小姐,先将药喝了吧,喝完,鹊儿再给您念沈公子的新作,好么?”
“不喝了……,我知道,我快死了。
鹊儿,我死后,你拿上我的余钱,找个好男人嫁了,懂吗?”
“董娘子,你不会死的!来,鹊儿伺候您喝药!好不好!”鹊儿泪水滴下,哽咽着。
“沈公子会来找您的,您别听鹊儿胡说,他没忘了您!”
董新月笑了笑。
病容,也挡不住她谪仙般容颜。
“不打紧了,沈公子……与我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我妄想了,能下定决心,离开素雪阁为他守身,是我的主意,也觉满足了。”
鹊儿听得这话,却泪如雨下。
沈铭在南瑜战场,立下泼天之功。
他的未婚妻,是唐梦灵。
可他,却为何不愿纳自家小姐为妾。
他为何那么忙?忙到不曾想起,来看自家小姐一眼!
他便
那般重要,整个世界都离不开他么?
鹊儿咬着唇,咬出深深的痕,犹不自知。
抽泣着,又看了看董新月满是期待的双眸,点点头:
“好,我给小姐念沈公子的新作……”
董新月笑了,灿若月华。
鹊儿忍住哭腔,开始念给董新月听。
一句句,一段段,皆是仙居阁酒神试所做。
直至最后一首,其中一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一刻,董娘子不觉侧过头,轻轻闭上眼。
泪水终于滑落,浸透枕巾。
那个男子,心怀天下,文武双全,是盖世英雄。
心中却没有哪怕一寸之地,留给了自己。
本也是过客。
自己孤苦无依,流落青楼,不是他的良人,董新月不觉得委屈。
“可你……为什么不愿来看看我,写封信来,我也是开心的……”
“可……我不悔!”
董新月挣扎着,想起床。
吓坏了鹊儿。
“小姐,您别起来,再受凉,便麻烦了。”
前任花魁
娘子,笑着摇头:
“鹊儿,我快死了……”
“沈公子,只给我做过一首词,我如今,想再弹唱一次,便当作最后的离别。”
“只是可惜,《帘外雨潺潺》……是思乡,而非思念情郎……”这句话,是在心里呢喃。
正值此刻,有人敲门,说有书信送来。
署名,是位姓沈的公子。
瞬间,董新月愣了。鹊儿也愣了。
她们不知,自也没人知,董新月死前,并无这封书信。
“是……是沈公子寄来的信?沈公子没忘记小姐!”
鹊儿领了信,好欢快,一路小跑。
回到房间,气喘吁吁。
“小姐!沈公子来信了!他没忘了您!您一定要振作,等他来看您!”
鹊儿又是笑,声音却带着哭腔。
董新月努力想要起身,却真没力气了。
接过鹊儿递来的信,双手颤抖,打开。
却见,信笺上,是首新词。
她轻轻的念: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时,泪如雨下。
“他……写的是我,他知,我一直惦记着他,想着他……”
“那他,是否也如词中一般,在想着我?”
董新月呢喃,心中一时百感糅杂。
亦觉,自己真的快死了,回天乏力了。
“我……真想……在死前见他一面……”
“见一面便好……”
又惨然一笑,知道这是妄念。
此刻,门却被推开。
鹊儿转头呆了。
董新月看向门口,也呆了。
少年,还如初见,只是穿着戎装。
他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