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橘本自扶着沈铭,
满脸都是对自家男人的心疼。
听得开平帝之言,面色便自一凝,
带着英气的凤眸,微微半眯,瞥向开平帝,
虽不曾言,却表达了许多,
没有敌意,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不悦。
沈铭为她做的,已然够多,
这少年来到苏家,当众向自己提亲,
他挺身而出,手持诛邪,一人一剑,挑翻大新叶家。
这些,已经够了!
首座大人,本就没奢望过自己可以违背诺言,嫁入沈家,
但是,她已经是沈铭的人,身与心,都是他的,
未来,自己也会陪着这冤家,
无论成不成婚,自己都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于是,若动息微风,穿花过草,苏橘视线,只是略微一瞥,便从开平帝身上移开,
再次全部集中在沈铭身上,
这苏家满堂宾客,莫不是大新豪门;这大院余国贵宾,莫不是名动天下人物;
一国天子就在眼前,家中老祖便在身侧,
可这一切,却入不得苏橘之眼,
她扶着沈铭,轻声问道:“还难受吗?我扶你下去,好不好?”
沈铭却自拄剑,朝着苏首座摇摇头:“不碍事的,苏姐姐。”
便又抬眼,看向开平帝。
沈铭方才出头,以【诛邪】斩叶向先,所为之事,便是要救出罗文,
也是为了警告天子,望他知错。
这天下万民,生活不易,
芸芸众生,亦有活下去的权力,
沈铭只是希望,大新天子可以不爱他们,但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不顾这亿万苍生死活!
但是,
这不顾后果的强行出头,这凭借【诛邪】人前显圣的用心良苦,却似乎没有对开平帝起到任何作用,
天子依旧,无动于衷
,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自己害死无数治下百姓,而有感到过一丝丝愧疚,
只是执着于权利,心冷如铁,不动分毫!
不让我娶苏姐姐,不让苏家与我联姻,这是在给未来害我布局么?
开平帝,你心中,便真只装下的这些东西,而看不见那白骨漫野,千村荒芜的惨状么?
一念至此,沈铭只觉心中憋闷,久久难言,
他自问不是心软之人,可霜州那一幕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场景,总是浮现在他心头,难以遗忘,
如果,这是天灾,也许还好,
但,这却是人祸!是完全没有必要发生,只因一己私欲,而酿成的人间惨状!
于是,沈铭心中,便生出一团怒火,
手持【诛邪】,再次挺起身姿,沉声问道:“陛下,您想说的,只有这些么?”
开平帝正因自己三言两语,便绝了沈铭与苏橘婚事,而感快意,
听得沈铭这话,一时觉得有些茫然。
不说这些,那我还要说什么?这沈铭莫不是因婚事遇阻,心中憋闷,因而精神错乱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开平帝脸上,依旧维持着和煦微笑,
心中,却早已幻想出沈铭未来落在自己手中,生不如死的惨状,觉得快意无比,
薄且直的双唇,便抿成一抹锋利弧度:
“沈卿家,你也不要怪朕,你今日立下大功,替国除贼,朕自要好好奖赏你,但你与苏家婚事,却是再也莫提,朕还是那句话,你若想要娶苏橘,那便等到这剑心石碎后再说!”
苏橘却是看都未看开平帝一眼,拉了拉沈铭衣襟,
“夫君,无妨,橘儿不要名分!”
这话,入得开平帝之耳,再次起到暴击效果,心中对沈
铭恨意,一时更甚,
沈铭却捧着首座大人小脸,摇了摇头,轻轻挣脱苏橘搀扶,朝前走得几步:
“圣上,你现在,却还在想这些!
沈铭问你,霜州兽灾,百姓流离,你可知,大新北境因为,死了多少难民么?”
开平帝一愣,沈铭竟敢直接称自己为“你”!这刁民,怎这般大胆!?
正欲呵斥,沈铭铿锵话音,却如骤雨而至,根本不给他出言机会。
“也对,圣上你安居京城,号令群臣,谋划的都是大事,又怎会在乎北境死了多少平民!
但是,霜州官府已做了册籍记录,虽不详尽,数目,却大概统计出来了。
四百七十万!
四百七十万无辜百姓,惨死于兽灾!
这期间,朝廷有没有朝北境派过一个兵,也不曾往北境调过一颗粮!
叶家布置【血祭生魂大阵】,引得云